“很疼吧?對不起啊……這隻小貓我還見過呢,之前沒那麼兇,不知道剛才怎麼了……”那個女生小聲說道,還有些愧疚。
“沒關系。”周逸景又朝她安慰似的笑笑。
祁承盯着他消失在創可貼下的傷口,咽了咽口水。
雖然聞不到,但是看着也很饞鬼。
他扭過頭揉着額頭,隻能幹咽口水,輕輕拉了下林成許的衣角。
“祁承,你也在這裡啊,你不是說不喜歡小動物嗎?”
周逸景又笑着走過來說道,視線定在挨着的兩人身上。
“我也不喜歡學習,還不是要在學校裡待着。”被打斷,祁承不悅地回答道。
周逸景:“……”
肖洵和魏子知齊齊憋笑。
林成許默了默,不動聲色将兩人隔開,演技略微有些誇張,“不舒服?我們走吧。”
祁承睨了一眼那隻躲在籠子裡瑟瑟發抖的小貓,皺起眉一臉煩躁。
他搖頭,越過林成許蹲下身逗着小貓,又仰頭看向周逸景,“你怎麼那麼喜歡小貓啊。”
後者面不改色,“挺可愛的。我家開過寵物店,經常和這些小動物打交道,慢慢就喜歡上了。”
“周逸景!有你這麼喜歡的嘛!”
寵物店二樓堆放雜物的角落,一隻白色小貓躺在血泊中,看樣子是剛剛咽氣,旁邊站着一個戴着黑框眼鏡的男生。
女人被他氣得受不了,跌坐在椅子上,發出刺耳的“次啦”聲,周逸景半眯上一隻眼睛,聲音消失,他又恢複一臉淡漠的樣子。
“這是第幾個。”
不知過了多久,女人壓穩聲線問道。
“第一個。”
周逸景自己也不記得這是第幾個了。
女人臉色這才稍微緩和下來,她點燃一根煙,用力吸了一大口,“兒子,媽知道媽對不起你,媽也在盡可量給你最好的了,你想考什麼大學,你想上哪兒媽都支持你,但你不能這樣兒,這是道德問題,是做人問題……”
女人說話沒那麼文绉绉,但是句句都在理,長相和周逸景有些相似,但比他看起來更柔和一些。
她一句一句不厭其煩地說着做這件事的後果,并在慢慢引導這個半大的男孩什麼是正确的喜歡。
半晌,周逸景擡手抹了抹眼尾,朝媽媽點頭,聲音軟下來,“媽,我知道了,我再也不會這樣了。”
可此後病死的小貓還是越來越多,女人懷疑過周逸景,并且還查看了監控,确定小貓真的是感染病死後才稍稍放下心來,着手給貓打疫苗。
那是高二一個夏天,周逸景作為學生會會長拿到了二樓雜物間的鑰匙,那會兒雜物間還堆放着稍顯破爛的桌椅,後來才慢慢廢棄不用的。
他發現這個地方幾乎沒人注意,就經常抓來學校的流浪貓“做實驗”。
昏暗的教室裡,男生在小貓脖子間系上根細麻繩,面無表情,手卻越收越緊。
貓拼命嚎叫、用力掙紮,隻可惜聲音全被下課鈴聲掩蓋過去。
小貓漂亮的藍色眼睛緩慢閉上,最後和自己的屍體被放在黑色的書包裡,永遠深埋在地下。
-
周家有私生子的消息不算什麼新鮮事,但大家都不知道這個私生子叫什麼,到底是誰。
周逸景和媽媽被趕出周家的時候才四歲,兩個人在公交車站下躲雨,媽媽緊緊摟着他,竟然沒有一點失落,反而很興奮。
她給疑惑不解的兒子講述自己這麼多年是怎麼熬過來的,講述她有多想離開那個“監獄”。
可周逸景覺得新家才是“監獄”。
他應該屬于那個光鮮亮麗的周家,是周家的獨子,不是被擠下來的私生子。
他并不屬于這個破破爛爛的寵物店,那些貓狗和他們一樣狼狽,都是無家可歸的可憐東西。
他絕對不屬于這裡。
周媽媽對于兒子能努力學習天天向上感到很欣慰,她努力賺錢,争取給兒子最好的,給他換了新眼鏡,給他獨立的學習空間,給他自己以前沒享受過的所有好東西。
周逸景确實争氣,中考全校第一,全市第三,獎學金也緩解了家裡的壓力。
這份喜悅讓周媽媽以為她兒子已經“改邪歸正”,不會再做那些過分的事,但她被她兒子瞞得嚴嚴實實的。
周逸景一直在努力,也一直在靠這件事發洩。
他很讨厭可憐人,讨厭那些需要别人施舍的人,但他看見這些人會毫不猶豫上去幫他們,當他們的“救世主”。
那些貓就很可憐,但它們不會謝謝自己,不會給自己任何回報,所以他隻能用這樣的方式讨要“回禮”。
親眼看着那些眼睛從期望到恐懼,是他這輩子最想做的事。
他就想讓周家那群人看看,讓所有人看看,他不是什麼可惡的私生子,他會比那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正牌少爺有用,也會是周家未來的掌舵人。
隻能是他。
-
[.]:想回周家嗎?以周家獨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