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熱烈和澄澈永遠帶着沉甸甸的真誠,這個人也永遠對他毫無保留地愛。
“嗯。”
遊樂場周邊有不少擺小攤的,祁承打賭這些東西林成許肯定沒吃過,就帶着他一一嘗試。
“嘗嘗嘛,就是有一點點甜而已。”他把淡藍色的棉花糖遞到人嘴邊,期待地看着他。
林成許張嘴抿了一小口,着實被甜得發膩,吃得甜,笑得苦苦的,“一點點甜。”
祁承被他逗笑,也不再逼他,自己拿着一口一口吃着,看見賣冰激淩的又拉着他過去。
說實話,林成許從小就不怎麼接觸這些零食,他天天都要被林容允喂好多東西,壓根沒肚子吃零食,在封家更是。
冰激淩涼涼的,和身邊的人一樣涼,林成許抿了一小口,又遞到祁承嘴邊。
後者也很不客氣地咬了一口,眯起眼,不太喜歡這個東西,臉都皺在一起。
林成許笑着攥着他的手安慰似的揉了揉。
走走逛逛,兩個人又看到有打卡拍照的地方,就在摩天輪前,這會兒幾乎不用說話,兩個人便默契地走到擺弄相機的男生面前。
新照片出爐,男生樂呵呵地把照片線上線下都給他們,感歎真是對般配的小情侶。
這對小情侶的手機壁紙也順勢更新。
因為以前要藏着掖着,兩個不太熟用手機的人和鬼用的都是默認壁紙,林成許的鎖屏和桌面還是在他和祁承分開之後他才換的,對于這個他也一直耿耿于懷。
黑色小框框亮開——摩天輪下,白發少年穿着簡單的白色外套,拉鍊照常拉到下巴,周身渡着下午陽光柔軟的光輝,右眼上的痣暴露出來,還有兩顆尖牙。
黑發少年緊緊扣着他的手,姿勢稍顯僵硬,黑色肩膀和身旁的白色肩膀靠在一起,一張清隽的臉上挂着笑意,僅限于對旁邊的人。
所謂情人眼裡出西施,用在他們身上最合适。
林成許是屬于很帥的類型,但祁承幾乎沒說過幾次他帥,不是漂亮就是好看,把人當小孩兒一樣哄着誇。
這個漂亮的小孩兒笑起來更是,比起四年前的青澀現在多了些成熟,但眉眼依舊清隽冷冽,隻有在面對自己的時候才會放柔,冷冰冰的外殼下是柔軟的溫柔。
祁承特别喜歡林成許笑,喜歡他這張白紙似的臉出現各種表情,最好全都是因為他,這會兒又膩膩歪歪地拉着他的手逗他開心。
林成許想起什麼,兩個人停下,他卸掉手機殼,透藍色的照片剛落到手裡,就被突然來的一股風刮跑。
他擡步就要追,又被祁承拽住手。
這隻吸血鬼總是在某些時候過于淡定,指着還在飛的小照片,清脆的聲音和呼嘯的風聲摻在一起,“我們飛起來了。”
林成許被他逗笑,風停了,兩個人這才擡步去撿照片,順路又來到新的小攤前。
帽子被吹起來,祁承摘下來,拍了拍壓趴的白頭發,林成許擡手幫他捋順,發現他的頭發越來越長了,提議道:“一會兒去剪頭發?”
祁承點點頭,撥了撥他被風吹亂的黑發,旋即又笑起來,改了主意,“你不想再看看我長頭發的樣子嗎?”
他可記得林成許很喜歡他那頭長頭發,當然他也告訴自己不管是長頭發短頭發他都喜歡。
林成許愣了一下,記憶跟着熱風回到了某個心跳加速的夜晚,長發柔軟的觸感仿佛還在手中和臉上,他默了默,紅着張臉點頭。
這樣子無疑就是在光天下日之下勾引鬼,祁承眯了眯眼,攥緊他的手,狠狠咽了咽口水。
這不是在找親是在幹嘛?
他勾引人幾乎要用“渾身解數”,他男朋友勾引鬼竟然渾然天成。
某隻吸血鬼感歎自己還是意志力不太堅定,路過小攤前又買了一個難吃的冰激淩,決定冰冰嘴,以毒攻毒。
走走逛逛一圈,兩個人又駐足在一排秋千前,乖乖跟在一群小孩子後面排隊。
“哥哥,你們長這麼大了也要玩秋千嘛。”一個長相可愛的女孩子站在他們前面,看見他們,艱難仰頭奶聲奶氣地問道。
對于小孩兒某隻吸血鬼沒有太多好感,特别是現在,女孩子怎麼可以随便離男孩子那麼近!
大人都在一旁聊天,祁承眯了眯眼,也跟着林成許蹲下,把他兩隻手都握在自己手裡,“這個帥哥哥是我的。”
女孩子眨巴着大眼睛,又看了看自己懷裡的小熊玩偶,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是你哒是你哒。”她又伸出胳膊,比了個自己能夠到的最高高度,“你們都長那——麼高了,”
她又比了個和自己同樣高的高度,這一排小孩兒幾乎都一樣高,又奶又嚴肅,“這是我們這樣的小孩子才可以玩的秋千呀。”
祁承笑着搭上林成許的肩,把他往自己懷裡帶,右眼上的痣露出來,“可是這個哥哥在我這裡也是小孩子呀。”
林成許抿起嘴角笑,覺得他又幼稚又可愛。
祁承如果放軟聲線聲音會更好聽,加上他和他媽媽一樣愛用各種各樣的語氣詞,顯得人更可愛了。
女孩子說不過他們,佯裝生氣地跺了跺腳,轉頭捏着小熊的手,“哼,有和秋千差不多高的小孩子嗎?”
一幫小孩子似乎約好了,玩了一會兒就不再排隊,全都回到家長身邊,張羅着要玩些别的。
一個架子上有兩個秋千,女孩子興沖沖地抱着小熊玩偶坐上一個,和另一架秋千上的小夥伴聊天,想到什麼,歪頭看着旁邊兩個秋千哥哥,“哥哥你們等我玩兒完,你們就都可以坐着了。”
祁承禮貌朝她笑笑,“謝謝。”
秋千座位矮,林成許坐上去兩條大長腿有些無處安放,隻能落在地上,身後人也知道,就小幅度地推着他。
這會兒臨近下午,天邊泛起薄薄的紅,兩個人一個推一個跟着慢慢晃,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林成許原本想推着祁承玩,但他想讓自己先玩,說是吸血鬼對這些不太感興趣。
那他還陪着自己來過兒童節……
然後他男朋友也不負衆望猜到他想什麼,嚴肅道:“但我對你感興趣。”
某人的臉也順利地紅了一圈。
秋千慢慢搖着,林成許偏頭看了一眼旁邊熱熱鬧鬧的幾個小孩子,思緒有些飄忽。
封家也有秋千。
封易聞學會說話走路之後,他就經常帶着這個弟弟出去玩,但有一次他把自己從秋千上推下去了。
沒人相信封易聞會做這件事,他也沒在意,隻當他是無意的,畢竟那會兒他們還是“兄弟”。
但後來這樣的“無意”越來越多,甚至有一次因為封易聞他差點從樓梯上摔下來,那時候還太小,他就格外害怕再把自己的背交給别人,特别沒有安全感。
後來長大了也就無所謂了,再加上還有些特殊情緒左右。
但現在這兩份一上一下的情緒全都因為身後的人消失不見。
他從來不敢想,竟然會有這麼好的一個人來愛自己。
“又在想什麼呢?”輕輕的晃動停止,他被包裹進一個冰涼的懷抱裡,微微仰頭,對上了那雙含笑的猩紅色眸子。
冰涼的手交疊在自己胸前,他垂眸,握住,輕輕摩挲着,“不生氣好不好?我真的想謝謝你。”
祁承笑笑,又繞到前面,單膝蹲在他面前,“不會和我的小許生氣的。”
“開心嗎?”
這會太陽不知道藏在哪裡,他把帽子摘了,白發蓬松着,精緻的臉上挂着笑,眸中滿是真誠和濃濃的愛意。
“開心。”
“喜歡嗎?”
“喜歡。”
“喜歡什麼?”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