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後，鳳凰小區。

王磊泡好茶端到客廳，順勢在沙發落座。

“你回去吧，涵涵那裡記得瞞住。”嶽清半躺在沙發上，輕聲說道。

“你這個狀況我怎麼放心。”王磊看着她道，“讓我留在這照顧你幾天，好嗎？”

嶽清垂下眼睑避開他的視線，默然不語。

敲門聲在這時響起。

王磊起身過去開門，毫不意外地向門外三人打招呼：“來了，請進請進。”

餘有樂走在最前，将手中果籃與補品遞給王磊，換上拖鞋進去，一眼看到嶽清——

除了臉色蒼白些，沒什麼大變化。

林曉柒跟在斯文身後進門。

因為之前摸黑來過，她不自覺便打量起這間屋子，想看看與當時有沒有不同，一不留神就撞到了斯文背上。

她揉揉鼻子，擡頭迎上斯文疑惑的眼神，為掩尴尬習慣性揚起笑容。

斯文目光一頓，略微不自在地轉身走到沙發邊坐下，看向嶽清：“你好，我是餘有樂的搭檔——斯文。這是我們的……助手，你可以叫她曉柒。”

“助手”曉柒跟着落座，聞言坐直身體，努力模仿電視劇裡的職場精英，擠出一抹标準微笑：“你好。”

餘有樂斜他們兩眼，轉而看向嶽清：“這麼快就出院了？”

嶽清輕輕歎氣：“沒辦法，待在醫院睡不好覺，渾身難受。”

“嗯。”餘有樂點點頭，“醫生同意你出院，那就沒有問題。”

“讓我定時報告身體情況，一周後去醫院複查。”

“傷在哪裡？能讓我看看嗎？”林曉柒突然開口。

“小……曉柒！”餘有樂瞪她一下，轉頭沖嶽清讪笑，“對不起啊，我這妹——助手，她年紀小不懂事，你别跟她計較。”

“沒事。”嶽清擺擺手，目光轉向林曉柒，“為什麼對我的傷口感興趣？”

林曉柒挑眉：“傷你的那個人，我跟他交過手，并且親手抓住了他。”

隻不過後來又讓他跑了。

想到這裡，林曉柒微微鼓起臉頰，有點生氣。

“這樣啊……”嶽清略一沉吟，應道，“那行。”

“我們出去等。”斯文起身往外走，餘有樂慢了半拍，懵懵然跟着他出了大門。

王磊最後出來，他輕輕将門關上，然後靠在門邊拿出煙盒。

餘有樂接過他遞來的煙，斜倚牆邊一同吞雲吐霧。

“你怎麼回事，之前擔心得很，現在嶽清沒事了，你咋還悶悶不樂的？”

“她不同意複合。”

“為什麼？你們這也算患難見真情了，不是該馬上和好，一輩子不分開嗎？”

餘有樂一臉不解。

“感情的事說不清楚。”

“不談感情屁事沒有。”餘有樂感歎，“還是單身好啊。”

兩個男人一起抽了兩口煙，似乎一下就熟稔起來，說話語氣變得親近不少。

斯文不喜煙味，于是順着梯步下到樓梯平台，站在窗邊透氣。

耳中充斥着兩人的閑聊聲，還有驟然而至的雨聲。

他盯着那株在雨中搖擺的楊樹出神，不知怎麼想起某個雨後的夜晚，在平安面館外踩過一腳的水窪，腦中忽然浮現一個念頭——

最近這一場又一場陣雨，似乎沒有之前那麼惹人厭煩了。

雨下了一上午才停。

午後天氣轉晴，劉勤出門繞着公園走了兩圈。

之後，他尋個長椅擦淨水珠坐下，不知不覺竟又睡着了。

朦胧中，他墜入黑暗深淵，摸索着踽踽獨行。

四周是此起彼伏的嘯叫，無數利爪在他身邊揮舞，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劉勤知道自己陷入了夢魇，拼命掙紮想要醒過來。

他能聞到雨後的清香，能聽到近處的人聲，甚至能感受到緊握的長椅扶手冰涼中帶着濕潤。

但他醒不過來。

額間爬上一層又一層冷汗，整個身體劇烈顫抖起來。

“喂，醒醒，醒醒，哥們你咋了？”

“打120，快快……”

“是癫痫嗎，誰會急救？”

周圍人聲嘈雜，有人在拍打他的臉，使勁掐他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