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信裡,韓依純讓姜頌梨無需回複她的喜歡,可姜頌梨想了想,還是提筆給她回了一封信:
韓同學,很抱歉,自作主張地給你回了信。
我自認為,喜歡一個人這件事是可以與那個人無關的,是個體自主的意志,作為被喜歡的那一方,我無權剝奪你喜歡的權利,隻是我覺得,也許你混淆了一時的心動與真正的喜歡。
人是視覺動物,難免被美好的皮囊吸引,而人又被激素所控制,多巴胺、苯基乙胺、内啡肽、荷爾蒙的分泌都能讓人産生心動的感覺,隻要遇見足夠美好的事物,人類會本能地産生生理上的心動,不計數量,可真正的喜歡,一定是隻對那個人,誰也無法動搖。
如果我能動搖你對陳鶴允的喜歡,那是否也會有人動搖你對我的喜歡。
抱歉,這樣說有些冒犯,我隻是想告訴你:
我無從得知你是否真的喜歡我,但時間會給出答案,如果此刻的你也不确定,希望你在等待這個答案的過程中,能得到與你靈魂最契合的答案。
這些話,她在寫給韓依純的同時,也寫給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也混淆了一時的心動與真正的喜歡,是否真的隻是喜歡陳鶴允的臉,但沒有關系,她有很多時間去尋找答案。
将回信折好,姜頌梨在下一個課間親自将信交到了韓依純手裡。
收到她的回信,韓依純還沒打開就已然明白了她的心意,不過她也沒有顯得很難過,從她寫下這封信那時,她就沒有抱有什麼幻想,隻是她實在憋不住心事。
想跟她說的話,姜頌梨都寫在了信裡,沒有同她再說什麼便離開了,但姜頌梨并沒有立刻折返,她來這邊不單單是為了找韓依純。
她來到12班,在門口叫住一個女生,“同學,麻煩幫我叫一下齊溪。”
以前在這棟樓裡,最讓她頭疼的是齊溪。
仗着自己父親是政府高官,曾經的齊溪完全不将校規和老師放在眼裡,天天遲到曠課,光明正大在教室抽煙化妝談戀愛,但齊溪心眼并不壞,就是脾氣爆,三天兩頭跟人撕逼扯頭花。
半年前,齊溪發現她男朋友和她閨蜜勾搭在一起,氣得對這兩人大打出手,還在衆目睽睽之下讓他們跪下,瘋狂扇他們耳光。
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自尊心最強的時候,更别說是那些心高氣傲的二世祖,齊溪男朋友在一個個耳光與衆人投來的目光中逐漸失去理智,将齊溪推到在地,拿起掉落在地上的美工刀就要朝她脖子捅去,若非姜頌梨不顧安危撲過去,早就曲一響布一蓋,全校老少等上菜了。
自此,齊溪修身養性,克己複禮,争當遵紀守法好公民,絕不給學校添一點亂子,畢竟救命恩人在管理學校呢。
齊溪一聽姜頌梨找她,立馬出現在了教室門口。
“我尊敬的會長,找我什麼事呀?”齊溪将鴨公嗓夾成甜妹音。
姜頌梨有些不習慣她這樣說話。
在她沒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時,每次她倆較量,她都用那堪比河東獅吼的大嗓門對她的父母及祖宗進行了親切問候,姜頌梨還是更習慣她粗魯一點。
“龐心玥和龐裴珊的事你知道嗎?”
齊溪點點頭,“剛知道。”
“我想讓你幫個忙。”
“是不是想我出手以暴制暴啊?”齊溪湊過來問。
“對。”
姜頌梨就是這麼想的,龐裴珊這種硬骨頭不懂低頭,那就讓她吃吃拳頭。
實施校園霸淩的人就應該也嘗嘗被霸淩的滋味。
在止暴制暴這條賽道上,齊溪可是專業的。
“雖然我已經放下屠刀,”齊溪雙手合十,接着又雙手握拳,慷慨激昂道,“但為了正義,為了恩人,我願意重出江湖!”
姜頌梨默默打量了她兩秒,“你現在真放下屠刀了?”
“放了,不過沒完全放,但在學校我是絕對不會給你惹事的。”齊溪沖她抛了個媚眼。
被實實在在電了一下的姜頌梨:……
不會又一個女人愛上她了吧?
這該死的魅力。
“龐裴珊的事兒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保證給她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齊溪拍了拍胸脯說。
“行,有勞。”
“快回去吧,要上課了。”齊溪很貼心地提醒。
“嗯。”
姜頌梨沒再多停留,回去剛好趕上鈴聲響起。
她一下課就出教室了,溫晚沒找着她,等又到了課間,溫晚立馬來她位置上問她:“寶寶你上節課幹啥去了?”
陳年希和周丞洋也圍過來,陳鶴允沒動,也用不着動,他就坐姜頌梨後排。
“找齊溪。”姜頌梨說。
一提齊溪,溫晚立馬明白過來,“你讓她收拾龐裴珊?”
“她可靠嗎?”陳年希對齊溪印象不大好。
溫晚想起她以前提起凳子跟人幹架的樣子,喃喃道:“我看她挺可拷的。”
姜頌梨沒聽出溫晚口中的“可拷”是啥意思,“應該可靠。”
她都這麼說了,其他人沒再質疑,聊起别的:
溫晚:“今晚上什麼課?”
周丞洋:“陶藝雕刻。”
陳年希:“你們打算雕啥?”
溫晚單手支頤看着陳年希:“我打算雕條你。”
陳年希秒懂,拳頭一下就硬了。
周丞洋沒反應過來:“什麼?”
溫晚:“狗啊。”
周丞洋立馬轉頭去看陳年希反應,隻見他不怒反笑地撐着桌子緩緩靠近溫晚,一雙桃花眼半垂,神情戲谑。
“溫晚,”他近距離看着溫晚的眼睛問她,“你是不是暗戀我?”
溫晚并不算大的丹鳳眼一下瞪圓了,“暗戀你爹我暗戀!”
她跳起來指着陳年希鼻子憤憤道:“全世界的男人死絕了我也不會看上你這樣的!”
陳年希還是那副咬着舌尖半含笑的樣,吊兒郎當的,還問:“我哪樣?”
溫晚咬着後槽牙,“狗模狗樣。”
陳年希笑着歪頭,“狗模狗樣咋了,狗哪點不好?”
“狗……”
溫晚還真說不出來,腦子裡隻有對狗的贊美之詞,可愛,忠誠,敏捷……
“說不出來了吧,”陳年希笑得特欠,“晚上我也雕隻你。”
溫晚哼一聲,鼓着腮幫子将頭甩到一邊,“我看你雕得出個什麼!”
五個人裡,隻有陳年希和溫晚名字裡沒有動植物,陳年希已經被溫晚狗化,就溫晚目前還沒被任何人動植物化過,其他三個挺想知道溫晚在陳年希眼裡是個啥,周丞洋纏着他問了好久,他就不說,讓他們看他晚上操刀。
終于到了晚上。
幾人時刻關注陳年希的動向。
手工課教室裡,講台上的老師還沒講完個個工具要怎麼用,下邊兒的好些學生已經按耐不住開始雕刻,像陳年希這種不愛聽課的,更是一進教室就拿起陶土開幹。
溫晚以為陳年希要雕個什麼沙雕來羞辱她,結果偷瞄半天也不知道他在雕個啥,直到他雕完了才能看出是兩隻小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