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夏遠山又找到了未來的方向,那名為曜日的理想。
可她雖然把注意轉移到了偉大事業裡,其内心的脆弱依舊維持原貌。
尤其是在身體激素的作用下,她渴望一段穩定的親密關系,但由于雍歌的背叛,理性告訴她自己沒能力去承受“partner”的愛和恨。
随着曜日漸漸走上正軌,在市場的腥風血雨裡殺出一條血路,夏遠山所面對的壓力越來越不可忍受。
這些壓力彙聚成汪洋大海,托起她的空虛和脆弱,使得那些陰影在水面上随波逐流,亂人心神,擾人耳目。
于是夏遠山不得不尋找一個宣洩口,最為誘人的方式便是彌補自己的童年缺憾。
所以在最為忙碌的時候,她還在百忙之中做功課、準備了月餘,最終領了一個新成員進家。
那是一隻白色異瞳獅貓,夏遠山給她取名為“桑”。
于是桑和曜日,一裡一外,便成了夏遠山的全部。
不知情者隻當這新成員是個“小畜生”,而知情人卻清楚這是夏遠山的救世主。
夏遠山本人是她唯一的知情人。
于是被夏遠山寄予内核情感的桑,成了人們眼裡的小畜生,低賤,礙事,煩人,不值一文。
于是理所應當地,夏遠山的内核情感被她“最親密的人”丢了。
至于夏遠山為何會選擇把桑送到夏父母家中,因為在此之前她潛意識裡在期待,期待夏父母可以“改過自新”,可以善待桑、善待自己。
原來夏遠山從兩歲——确切地說是生理年齡一歲、法律年齡兩歲——就開始被夏父母寄養在别人家,而且至多一年就換一次寄養家庭,這種經曆直到她開始上初中、住校,才結束。
夏父母曾解釋說,夏遠山的出生是個意外,因而他們都沒準備好,且當時他們業務繁忙,無力撫養夏遠山,便将夏遠山寄養在别處。
至于為何要一年換一個撫養人,那是因為他們怕夏遠山會和别人親近而與自己疏遠。
夏父母說,他們“迫于無奈才出此下策”。
就因這下策,頻繁的環境變動導緻夏遠山從小就有身如浮萍的不安全感,而頻繁的撫養者更換也導緻她很難發展親密關系。
雖然她強大的自愈能力使得這些嚴重的成長問題“銷聲匿迹”,可夏遠山清楚,這些問題始終都在,并且虎視眈眈地盯着自己,隻等着她虛弱之時來個一擊斃命。
夏遠山雖然從不說,但她一直在介意兒時的遭遇,她一直等着父母給她一個交代而不是敷衍。
于是她把桑送過去,把代表自己的桑交到過去對自己不負責任的父母手中,她期待夏父夏母可以對“自己”負責任。
起碼的,尊重一下她的人格。
可惜,他們還是那樣敷衍了事。
夏遠山這才恍然,父母敷衍了事的态度從自己出生時就開始培養了,而後來不過是她主動脫離了父母的“羽翼”,這才強行終止他們的不負責。
同時,對于夏父母來說,他們一直都是這般不負責、不尊重地對待夏遠山,夏遠山從小就“沒吃過好的”,又何必在某個時間點去尊重那“沒有人格尊嚴”的大女兒。
這一次,夏遠山徹底斷絕了那份迷信的孺慕之情。
午夜夢回之時,她會痛恨自己的天真和一廂情願,她當時就不該試探夏父母的真心。
同時,她未來也不敢試探了。
倒不是害怕夏父母會令自己失望,夏遠山知道,父母一定會讓自己失望的。
原因隻是她再也不能利用自己的“桑”、讓自己的“桑”孤身一人漂泊無依生死不明。
夏遠山心想,如果她還能找到“桑”,她就是把桑吃了也不讓旁人染指,就是先把桑殺了也不給旁人傷害其的機會。
她要壟斷自己的内核,做内核的獨裁者和守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