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遠山霎時被男子抵在牆上,四目相對時,她終于看到對方眼裡的陰鸷和偏執。
這可恐的目光駭得她心裡發毛,她怎麼也不敢想,那可愛俏皮的小阿離能擺出這般陰冷的表情。
同時她又困惑事情為何會發展成這個樣子,從促膝長談的融洽、發展成欲求不滿的暴躁……
突然間,她腦子裡靈光一現,隻覺得江離離的眼神似曾相識,可任是她怎麼想、都想不到她在何時何地見過此類情緒。
眼見對方氣得呼吸急促,她強壓煩躁,安撫道:“阿離,我們都冷靜下來,我們現在不适合交談……”
“不适合?剛剛你甯願坐在我身上、含着我都要說那些事,現在站着就不行了?要不我們再回到那個你感覺合适的姿勢?是你自己扶進去,還是我喂你?”
他語帶嘲諷,表情也有些刻薄,再加上身高和體型上的優勢,隻把夏遠山逼得恨不得化作貼紙貼在牆上。
夏遠山聽他說的露骨又極具侮辱性,也是火氣上沖,但理智告訴她此時争吵隻會令他們更難堪,因而隻是偏着頭、不理睬對方。
兩人一直僵持着,每一秒都是心跳如雷、煎熬無比。
這麼熬了十幾秒,那江離離突然撈起女子的裙子,顯然是要接上剛剛的歡愉。
夏遠山連忙按住衣服,又是手推又是腳踹,嘴上更是罵罵咧咧,怎麼也不願配合。
因二人都是怒火中燒,争執間沒有一點打情罵俏的成分,并且若非他們都礙于最後的體面,想必此時已經演變成暴力事件了。
夏遠山躲得快,手腳齊上,比江離離隻能用兩隻手要優勢許多,一時間二人也是相持不下。然而男女的體能差距擺在那,還沒多會,就聽到一聲刺耳的裂帛聲。
——夏遠山的領口被撕爛了。
而在她驚愕的片當,江離離趁機把她按趴在桌面上。
夏遠山登時大叫,企圖分散對方的注意力,她叫道:
“我聽到了、我一直都知道!但是我做不到,我沒能力做你的一切!這壓力太大了,我受不住!”
她喊得莫名其妙,可江離離知道夏遠山是在回答先前的問題。
回答那句“你就是我的一切,你聽到了嗎”,此時夏遠山終于告訴他,她聽到了,而且她一直知道自己是他的一切。
江離離應該感到欣慰,可他看到女子氣喘籲籲地趴在桌面上,卻更加失望了。
他心想,如果不是他的壓制,如果不是夏遠山的害怕,她根本不會回答,而現在的回答說不定也隻是為了應付他、非她的真心實意。
可既然夏遠山已經低頭,他也不能再去逼迫人家了。
于是他先是虔誠地聞着對方的頭發,然後伏在夏遠山身上,喃喃自語道:“沒有壓力的,你……阿遠隻需要知道,有個人……有個人那麼需要你……”
夏遠山一瞬間就紅了眼眶,甚至在開始時還不受控地顫抖了幾下。
她也聽不清對方說了什麼,隻是兀自咬着牙,顯然是對男子的行徑感到惱火至極。
那江離離一面撫摸夏遠山,一面繼續說:“阿遠……你知道嗎,當初我就是為了你而選擇這條路的,我以為這條路可以讓我更加靠近你,可它卻引着我離你更遠了……”
“每一次,我站在舞台上,觀衆們多到根本看不清他們的臉,我就好懷念那天……那天我的觀衆隻有你,整個場地隻有我們,而你隻是微笑,在我手足無措時,你還上台教我,教我怎麼應變……”
“有好多時候,我在向往……向往那個一無是處的過去,我什麼都沒有,哦,不對,我有幾分姿色——但現在,我有了好多好多東西,可那分姿色卻沒了。沒了姿色我還如何讨你歡心……”
他似乎不在乎對方能不能聽懂,說的斷斷續續,好幾次隻是起了一個話頭,還沒說兩句就岔開話題,隻叫人無法理解他到底想表達什麼。
這時江離離注意到女子握住了一隻筆,力道之大,帶得整個手都在顫抖。
他以為對方是被這姿勢弄得實在難受,便抽出身,要把她抱回卧室。
而正面相對時,他看女子衣着狼狽,頭發也是淩亂無比,心下愧疚。
正想摸摸她的臉,卻突然聽到對方說了一句“抱歉”。
江離離頓感驚詫,心想為何她要說抱歉?該抱歉的不應該是自己嗎?
正欲出言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