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夏遠山見江離離盯着自己,她本就心中有愧,現在又弄巧成拙,不由得低下頭。而等她再度擡頭,就見江離離端着空盤子去洗碗了。
驚詫道:“你把它們都吃了?”
那江離離說:“吃了。”
夏遠山聽他說話幹巴巴的,一時摸不準他的想法,隻好一言不發地等着江離離。
待那江離離收拾好夏遠山的“廚房戰場”,回身見女子抱着小貓,心念一動,提議說:“你把咪咪帶走吧。”
夏遠山随口問:“為什麼?”
“我們分手了,某些東西該分的,就分了吧。至于你以前給我的那些資助,今後我連本帶利還給你……”
說到這,他看了一眼夏遠山,後者蹙着眉,似是大惑不解。
他繼續說:“以後我的片酬代言——我的所有收入,你九我一……”
這時,那夏遠山嘀咕道:“用了這麼多年,也沒人上報副作用啊,所以今天是發現了一個可能的副作用嗎?神志不清?胡說八道?”
江離離眉頭一皺,問:“你在說什麼?”
夏遠山放下咪咪,來到江離離身邊,仔細打量着他。
而近距離相對,江離離也注意到女子面容憔悴,連眼裡都有幾縷紅血絲。顯然是她昨晚沒睡好,加之起得早,身體不适而出現異常。
江離離一陣心虛,心知若非昨晚他發瘋,夏遠山也不會這般憔悴。
轉念又想到,平日裡他絕對不允許夏遠山起得比自己早,更不會讓她做飯,可今天她卻頂着不适下廚,雖然幾根菜也顯不出她一言難盡的廚藝,但女子的好意卻是實打實的。
更何況他昨晚還侵犯了她……
愧疚間,那夏遠山摸了摸他的臉,問:“你要不再去睡一會?待會若還沒清醒,我們就得去曜日的研究所裡給你解毒了。”
江離離一聽,就知道對方以為自己中毒、腦子不清醒,因而說了“分手”的胡話。
可他明明清醒得很、更無中毒一說。
登時推開她的手,有些煩躁,辯駁道:“我現在很清醒,這不是胡話,我在說真的——分手吧,我們不合适了。”
他也不敢正眼看夏遠山,隻是用餘光注意對方的反應。
隻見夏遠山一動不動,而那咪咪又在蹭她的腿。
就在他以為夏遠山要爆發時,突然聽到女子說:
“好吧,聽你的,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那語氣輕快又活潑,哪裡是女友面對分手要求時能說出來的,明明像大人哄小孩,百依百順又寵溺縱容。
江離離錯愕不已,不理解他們都要分手了,那夏遠山怎麼還這般嬉皮笑臉。
正想擡眼看去,對方就先行蹲下身,手撐下巴,面帶微笑,好奇地看着他。
夏遠山說:“小阿離還要說什麼呀?”
江離離惱火道:“這很嚴肅的!”
“嗯嗯,我知道小阿離……”
“夏遠山!”
這聲吼叫吓得夏遠山雙目圓睜,她登時意識到事情的嚴肅性,一時間委屈又窘迫,便閉口不言。
她見男子氣得火冒三丈,當即收斂心神,故作嚴肅。
可她依舊不相信“分手”之事,隻當江離離确實頭腦迷糊。同時暗自心驚,尋思那神經麻痹劑到底給他造成了何等影響……
正左思右想,突然聽到一聲粗重的哈氣聲。
回神一看,那炸毛咪咪蹲在她身旁,正對着男子龇牙咧嘴。
原來那咪咪見江離離對夏遠山咆哮,認為那狗男人要欺負女主人,立刻用哈氣來警告江離離,示意對方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它定嚴懲不貸。
那一男一女都驚訝于小貓的護主。
而江離離看向對面的一貓一人,感動之餘,一股絕望鋪天蓋地湧上心頭。
他一直以為他們是“一家三口”,可現在他和夏遠山分手,夏遠山要走了,就連那咪咪也對他釋放敵意。
一時間衆叛親離,他真成了孤家寡人。
江離離不敢想日後他還如何面對這個家,他不敢想日後這個家會有多麼空蕩、冷清、死寂……無望。
這四年來,他離家在外時會牽挂家中的咪咪,而一開門,見小貓蹲踞在門前迎接他,那瞬間的喜悅和驚喜,是他歸家的強大動力。
而在他居家時,因期待夏遠山的到來,便總是留心,去添置、替換、淘汰各種物件,力圖營造一個溫馨又舒适的家,從而打造他和夏遠山的濃情小窩……
四年的點滴最終會聚成汪洋大海,“想家”成了他生活中不可割舍的習慣。
可到頭來,即使他那麼卑微地祈求,自己始終是遊離于外的外人,這個家,也不過是給他自娛自樂自我高潮的鋼筋水泥罷了。
到頭來,他又回到了那個四年前的狀态,獨自面對空蕩的房間,獨自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