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離注意對方的聲音發虛,連目光都有些躲閃。
他心知顧正晨隻是嘴硬,顧正晨并沒有所謂的那般坦然自得,于是緩緩回答道:“氣惱你選擇賣身做鴨,走上一條不歸路,給了大家鄙夷你的機會。你害怕我看不起你……”
顧正晨二話不說拉起江離離的衣領,陰沉道:“你他麼的再說一遍!”
顯然這話擊中顧正晨的痛點、引得他一時失智,直接上手威脅。
夏遠山見兩人又要升級火力,也不敢上前分開兩人,隻好急得大叫:“别打!别打,再打我就報警了!”
說着,她就掏出手機,同時要打開門喊人來拉架。
顧正晨見夏遠山轉身離開,還以為她要立刻把他的醜聞公之于衆,吓得連忙伸手抓住夏遠山。
江離離也是應變奇速,他一手把夏遠山攬在懷裡,一手擋開顧正晨。
兩男的都是心思千回百轉,可夏遠山隻感到一陣眼花缭亂,待她覺察到自己被人抱在懷裡時,那江離離又放開她了。
江離離說:“姐姐,沒事的,這隻是我和他的私事,沒必要牽扯别人。”
言外之意便是讓夏遠山安心在一旁觀戰即可。
他也不等女子回應,繼續對顧正晨道:
“其實我并不鄙夷你,我覺得這隻是一種謀生方式,俗說笑貧不笑娼,對吧?而且做鴨,不就是低配版的吃軟飯麼——這年頭,吃軟飯的人可真不少,真沒什麼可鄙夷的。”
顧正晨道:“裝模作樣!”
江離離聞言一笑,自顧說:“你若安分守己做鴨倒還好,可你自大又自卑,一邊四處炫耀金主的賞賜、一邊為做鴨的經曆感到悲憤。你明明有能力結束這段屈辱,可你又舍不得金主的資源——活得這麼扭曲,你不累嗎?”
“我活得累不累關你什麼事?!”
“當然不關我事,可是你這人還賤得要死,自己淋過雨,還要把躲雨的人推出去。你隻會奮力拖拽同胞、卻不敢努力拔高自己,欺軟怕硬。就連欺軟,你也隻敢躲在人群裡,無人在意你時,才敢踢人一腳——可我還是注意到你了哦。”
江離離在說最後一句話時還刻意微笑,同時語氣輕柔,結尾的“哦”字音調上挑,給人一種俏皮之感,可顧正晨卻被上挑的尾音勾得毛骨悚然。
“你像個老鼠一般,偷偷摸摸擠進人群,借着混亂的遮掩,一腳踹在我心口上,爾後迅速逃離,在人群外捂嘴偷笑——顧正晨,你鬼鬼祟祟的樣子,真的很狼狽。”
之前顧正晨說他“你自視清高的樣子,真好笑”,現在他使用同樣的句式還給回去。
那顧正晨不知是氣的,還是羞惱的,他臉色爆紅,說話也幹巴巴的,反駁道:“我……我何時踹你心口了?”
江離離也不和對方掰扯到底有沒有,而是擺出苦惱之樣,順勢道:“沒有嗎?或許是我記錯了……”
夏遠山注意到江離離話音一落,顧正晨的臉色又紅了一個度,顯然是這以退為進的策略搞得顧正晨羞憤至極。
她在心裡直呼我草,同時暗忖道,人真是不可相貌,那江離離平常看着弱不禁風小白花,誰知一出手,也是殺人不見血的食人花。
如此想來,夏遠山登時對江離離心生敬畏之心,尋思日後千萬不能惹到他、免得自己也被江離離一句輕飄飄的反問整破防。
可轉念又心生疑惑,如果江離離真有食人花的屬性,為何先前兩次倒在顧正晨的攻擊下?
夏遠山哪裡知道,先前的江離離對顧正晨一無所知,顧正晨卻“知道”他的黑料,他處于被動狀态,因而毫無還手的餘地。
同時他又孤身處在陌生環境中,能頂住對未知的恐懼就屬實不易,至于反擊對方,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可現在,夏遠山曝出顧正晨做鴨的事實,給了江離離反擊的武器;
再者,對于江離離而言,夏遠山周身有一片 “場”,這場給了他熟悉與安全的感覺,使得他勇氣大增,傷害值亦是“唰唰”上漲。
這時,江離離繼續道:“那我說點你一定知道的事吧——那酒。”
原來顧正晨曾經從金主那讨來一瓶酒,他還當着江離離的面炫耀了好久。
江離離一看那酒瓶,就認出那酒和寶地主傾倒在他身上的那瓶同款,當時他沒細想,此時再回憶,才想起其中的巧合。
他不知道那顧正晨在“面試”時,有沒有被陳寶澆酒,但他知道的是:
“我很好奇,用酒水灌腸,會醉嗎?剩下的那些,你是倒掉還是喝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