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離用手扇滅線香的火光，他擡眼，看到一片歡天喜地之樣，心中蓦然湧起一股憂傷感。

可大年初一，來讨好彩頭的日子，哪能心情低落呢？

于是他深吸一口氣，打起精神，和同事們往來周旋。

因為不是在影視基地，像緻辭、揭紅布等流程就直接免去了，所謂的拜四方也簡化為普通的三拜。

不過因制片人強烈要求，最後是全劇組人員同步三拜，場面霎時威風。

再者，因演員們的美顔光環，許多香客都在一旁圍觀打量。

程意特地整了女主的服化道，一身仙氣飄飄，看着美是美，卻也冷得慌。

那向陽一路都在吐槽程意的裝模作樣，現在看程意和路人合影，更是不屑道：

“程意那女的是被凍傻了吧，穿得比路邊的樹還少、居然能笑得這般燦爛。”

許多城市會在冬天時給樹包上一層布用于保溫防寒，樹都需要防寒，何況是人？

而向陽雖然用了誇張手法，卻形象地表達出程意要風度不要溫度的拼命勁。

江離離看了看程意，說：“她也是為了工作，帶點流量……”

“老師你怎麼——不對，我其實才是最需要的那個！”

向陽本想問江離離為何不去争熱點流量，随即想起江離離本身就是熱點、不需要刻意制造，接着又想到自己才是那個得争流量的人，可轉念一想，他除非整點抽象的事，還能怎麼争？

向陽心思千回百轉，從疑惑到了然，又從振奮到擺爛，最後撇撇嘴，移開視線，不再看程意的春風得意。

這時，他看到不遠處有倆小姑娘在看過來，隻見她們猶猶豫豫，互相推搡，眼神躲躲閃閃卻又明目張膽，像是在做什麼艱難的決定一般。

不用想就知道那兩人肯定是離粉，她們在現實中親眼見到江離離，隻覺得難以置信，可江離離又實打實地杵在這兒，便心下激動又膽怯，兩種情緒一混合，搞得她們必須要互相打氣才能行動。

向陽看兩人相互攙扶着挪過來，暗暗好笑。

其中戴眼鏡的姑娘問：“你……是離離子嗎？”

江離離笑着點頭，親切道：“新年好啊~”

那兩姑娘一得到江離離的肯定就抱在一起，激動得又蹦又跳，不夠好在二人還記得這是公共場合，因而并未失聲尖叫。

可兩人的零幀起跳還是吓得向陽往後退了幾步。

他驚疑不定地看着粉絲，暗忖怪不得那程意整天想傍着江離離，因為江離離“旺财”啊！

單就看江離離的這兩粉絲，看她們的爆發力，就知道離粉們的活力有多旺盛。

而現下的輿論環境裡，比起感召力，活躍度才是最重要的。

因為隻有活躍了，才能提高曝光度，曝光度高了，才容易賺新錢——離粉們雖然大多是些小姑娘，論财力不及職場白領、論影響力不及網絡大V，但她們有閑又有心，會四處宣傳、炫耀，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們的偶像愛豆，而就靠他們的自發自主，江離離才能有那春水般的流量。

而與之相對的，卻是程意這種老牌明星，她的粉絲大多是些佛系青年，即沒啥活力，也不得閑，雖然忠誠，奈何不給錢，而程意要的就是錢。

于是，在程意發現有離粉找上門時，她二話不說，撇開自己的助理，就往江離離身邊湊。

她本意是想和江離離站個男女主的“官配”位，可向陽眼疾手快，“咔”的一下，插到她和江離離之間。

眼看倆離粉已經看着自己，她也不好再調轉位置。

程意對離粉打招呼道：“二位好啊。”

離粉們對視一眼，似是不情願，遲疑一番後才回應：“你好。”

向陽一看這場面，立刻明白二人不是程意和江離離的CP粉，甚至很有可能因“江離知我意”的CP組合而感到不悅，可此時程意還眼巴巴地湊過來，簡直就是自讨沒趣。

如此想來，他也不緊張程意來騷擾他們了，當下嗤笑一聲，一臉得意洋洋，将挑釁之态擺得明明白白。

程意也看出自己的處境，她卻不窘，反而笑道：“知道嗎，你們的離離子在未來幾個月都得銷聲匿迹了哦。”

她表情俏皮，語氣輕快，再配上那套又飒又甜的妝容，整個人看起來真如天女下凡般，不但難令人生氣，甚至還能把人原本的火氣滅下來。

而那兩離粉本就沒什麼社會經驗，自然不知道程意的小心機，他們先是經受對方的美顔蠱惑，随之又聽她在透露自家蒸煮的信息，當即萌發了親近之意。

那紮馬尾的姑娘心直口快，問：“什麼意思？離離子是進組了嗎？那你們……你們是在？”

因她不敢跟蒸煮江離離搭話，這問題便理所應當地問程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