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泊,你對你這個隊友……”齊名謙欲言又止,頓了幾秒後繼續說:“好像挺關心的。”
薄薄的月色灑落,男生的面容在夜色的遮掩下有些朦胧,謝初泊看着他,眼角眉梢是軟的柔的,可說出來的話卻是冷的硬的。
“你想多了,我和他隻是隊友。”
齊名謙望向身邊的人,謝初泊即便在冷硬說出“隻是隊友”這四個字時,視線仍始終追随着不遠處的蔺陳。
齊名謙語音喃喃,“是麼?”
似乎是為了驗證什麼,齊名謙猶豫半晌,輕吸口氣後忽然擡起手,像少時那般,佯裝不注意将手搭放在謝初泊肩膀上。
隔着衣物,掌下的肌膚很明顯地僵了瞬,而後耳邊是毫不留情的冰冷語氣。
“手拿開。”
夜色晦暗。
而在齊名謙的眼裡,謝初泊那雙黑沉的眸子看向他時,比當下的夜色還要晦暗幾分。
“哈哈習慣了,别在意。”
齊名謙很快将手拿開,露出抱歉的笑。
他是個經驗豐富的演員,很會控制表情掩飾情緒,他面色如常,依舊溫雅煦然,可心底卻蓦地在短短刹那間攀生了無數不甘、嫉恨的藤蔓。
晚間謝初泊主動找到他,問他有沒有空出去走走。
認識這麼多年,謝初泊主動的次數屈指可數,齊名謙欣喜萬分,當即推了場酒局,以最快的速度過來找他。
兩人喬裝打扮,繞着條偏僻的小路走了幾分鐘,邊走邊說話,當然大部分時間是齊名謙在說,謝初泊沉默聽着。
不知不覺竟走到外景拍攝點附近,謝初泊忽然駐足,問他方導是不是在附近拍夜場戲。
齊名謙想了想,好像是臨時加了場戲,但他故意沒提蔺陳的名字。
謝初泊默了半晌,居然主動提出想去觀摩。
現在想來,他并不是想去看方林導戲,而是想去看某人……即便他嘴硬不承認,可他的眼神和表情早已出賣了自己。
夜幕漸濃,片場的工作人員和群演陸續離場,謝初泊隻對齊名謙說了聲走了,随即壓下帽檐轉身離開。
齊名謙望着他漸漸隐沒在夜色中的背影,舌根湧上一股澀意。
——
蔺陳的戲份在五月份的時候慢慢多了起來,與各方人馬開始有了對手戲。
下午剛結束一場“陷害男二”的戲後,方林依循慣例叫了下午茶。
自從上次蔺陳科普了奶茶的危害,劇組内不僅方林和甯清枝,男二飾演者裴穹、副導演、燈光、道具等諸多工作人員現在人手一個保溫杯,沒幾天就發展成了橫店一道獨有的風景線,被戲稱為“保溫杯劇組”。
今天蔺陳沒夜戲,收工時太陽剛落山,衛小龍開了車來接。
蔺陳拉開車門,吳宇光正翹着二郎腿坐在後座,擡頭看見他時還笑了下,态度和之前相比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先上車。”
吳宇光的突然到來讓蔺陳有些驚訝,他壓下訝意,正要上車卻冷不防想起自己保溫杯被落在影棚沒帶出來,剛想回去拿,隻停身後傳來焦急的聲音,“蔺、蔺陳,你東西忘帶了。”
沒等蔺陳扭頭,車内吳宇光就像見到活祖宗一樣,變臉似的咧開嘴,臉上堆滿熱情讨好的笑,出聲喊道:“方導。”
方林小跑着過來,手裡還拎着個大号的藍色保溫杯。
對吳宇光的招呼他隻随便點了下頭,然後把保溫杯遞給蔺陳,無奈地搖頭,“你啊總丢三落四的,怎麼能把保溫杯落下了,幸好我瞧見給你送來了。”
蔺陳一邊接一邊笑,“謝謝方導。”
方林哈哈笑了聲,“行了行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我這還有點兒事。”
說完轉身離開,沒和吳宇光客套半個字。
被忽視的吳宇光笑容僵硬在嘴角,方林這樣的大人物忽視自己倒沒什麼,身份地位擺在這兒,人家有自傲的資本。
但他居然對蔺陳如此照顧,還親自送保溫杯過來,那可真是見了鬼了。
吳宇光神色變得複雜。
方林走後,蔺陳上車坐好,保溫杯放在手邊。
吳宇光低頭看了眼保溫杯,幾秒鐘後忽然就想明白了——看來蔺陳把他話聽進去了,在劇組哄得方林很開心嘛!
想到這,吳宇光茅塞頓開,心情比來前更好了幾分。
他吩咐衛小龍開車去一家法式餐廳,車子駛上路,他對蔺陳說:“後天早上去京州拍廣告,票我已經訂好了,明天我帶你去和方導請個假。”
吳宇光說着從公文包裡翻出來個本子丢給蔺陳,“這還有個綜藝的策劃案,你先看看。”
蔺陳翻了兩下,策劃案封面上赫然寫了六個大字——《你敢不敢心動》。
這居然是個戀綜!!!
蔺陳隻覺得自己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出道兩年來他陸續參加過四個綜藝,每次都被罵得體無完膚,什麼遊戲黑洞、病弱花瓶男、蔺-拖油瓶-陳等等黑名層出不窮。
更何況這個綜藝和以往還不一樣,是個戀綜,吳宇光這都敢接?
真不怕演出來被人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