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謝急着出去?”
謝初泊正要離開,聽到背後秦導的聲音,回頭笑笑,“有點急事。”
秦導嗯了聲,“早點回來,下午還有你的鏡頭。”
謝初泊點頭,“知道了秦導。”
微信裡衛小龍的話語焉不詳,蔺陳左臉頰受傷了,怎麼受的傷,嚴不嚴重,有沒有擦藥,蔺陳現在狀态怎麼樣……他都沒說。
想到這謝初泊轉身回到休息間,拎起醫藥箱上了車。
身邊助理恰好不在,謝初泊便自己開了車,抄了條近路駛向酒店。
半路上手機收到衛小龍的消息。
[謝哥,你直接把車開進酒店車庫,我在電梯口等你。]
平常二十分鐘的路程,謝初泊隻用了十多分鐘就到了,在車庫停好車,下車走了幾步便在電梯口看到了鬼鬼祟祟的衛小龍。
瞧見謝初泊,衛小龍趕忙招手,“謝哥,這兒,你來的時候沒被發現吧?”
謝初泊:“不知道。”
衛小龍:“……”
算了算了,聽天由命吧。
電梯操作闆上的數字一格格跳動,謝初泊右手拎着醫藥箱,眼睛盯着跳動的數字沉默了有一陣,等電梯快停時忽然問了句:“他現在怎麼樣?”
衛小龍思忖了瞬,“回來的時候蔺哥在車上睡了會兒,我瞧着他精神不大好的樣子,送他回房後他直接進卧室了,現在大概在睡覺吧。”
謝初泊沒再說話。
衛小龍悄悄打量他的臉色,他心事重重地平視着電梯門的方向,側臉輪廓深而冷硬地埋在電梯間的陰影裡,眉梢緊緊蹙起來,鋒利得像把刀。
看來謝哥是真的關心蔺哥啊!
衛小龍默默感慨了句。
“叮”。
電梯停下。
衛小龍還沒來得及提醒他注意外面有沒有人,謝初泊早已率先出了電梯門,步伐飛快地往蔺陳房間走去,他隻來過一次,卻顯得比衛小龍對這地方還要熟悉。
在蔺陳房門口站定。
謝初泊擡手屈指敲響了門。
衛小龍在一旁謹慎地四下張望,生怕角落裡突然有狗仔蹦出來。
在門外等了許久屋内傳來拖鞋踩地的動靜,片刻後蔺陳揉着眼睛開了門。
當看到門外站着的高大男人時,蔺陳僅存的那點睡意瞬間煙消雲散,開門的手頓在半空,讷讷道:“你怎麼來了?”
謝初泊緊抿着唇,視線久久停在眼前人的臉上,原先瘦削的臉頰此時紅腫了一片,開口說話帶了幾分含混不清的意味。
謝初泊忍着心疼,問他:“冰敷了麼?”
蔺陳搖頭,目光始終緊盯着謝初泊的臉,像是要在他臉上看出朵花兒來。
謝初泊輕歎了聲,扭頭對衛小龍說:“你去找酒店要點冰塊過來。”
衛小龍連忙應好,沒作半秒停留飛快走了。
“不讓我進去麼?”
謝初泊垂眸,視線落在他堵在門口的拖鞋上。
蔺陳後知後覺,忙側開身子讓開路,等謝初泊進門後他重新關上門,眼看他将醫藥箱放在地上,然後坐在了沙發上。
“過來。”謝初泊拍了拍身側的沙發空位,“坐這兒我給你上藥。”
蔺陳腦子有點懵。
這難道是所謂的因果循環麼?
自己昨晚剛給他眼角上藥,今天就輪到謝初泊給他臉頰上藥了?
蔺陳繃着臉,表情不大自然地挪到謝初泊旁邊坐下。
“臉轉過來。”
蔺陳臉繃得更緊了。
但他還是照着謝初泊的話乖乖把臉轉過去,面朝着他。
“幸好隻是紅腫了沒破皮,不會結痂留疤就不好看了。”
謝初泊彎腰打開醫藥箱,從中翻找了會兒,找到消腫用的藥油。
“你忍着點疼。”
說着,謝初泊指尖蘸了點藥油,擡手準備覆上蔺陳臉頰,慢慢伸過來的那根手指清白修長,指骨分明,指甲修剪得圓潤幹淨。
他是好心,但蔺陳依舊不習慣地往後躲開。
謝初泊指尖頓在半空,他以為蔺陳怕疼,于是低笑了聲,像哄小朋友一樣放柔了聲音:“别害怕,我會輕點。”
蔺陳暗暗咬牙,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兩個大男人而已,有什麼可不好意思的?
可昨晚自己用的是棉簽,他卻直接上手了啊!
就在蔺陳矛盾糾結時,謝初泊塗着藥油的手指慢慢覆上他的臉頰,藥油是涼的,他的指尖也是涼的,指腹帶着點粗粝的感覺,肌膚相觸的那一刻蔺陳沒忍住打了個激靈。
“别動。”
謝初泊垂眸,長睫掩下眸底的笑意。
他動作緩慢輕柔地在指下那片細嫩的皮膚上摩挲,盡量在不弄疼蔺陳的情況下将藥油塗抹均勻。
于是當衛小龍拿着冰塊進來時,眼底的畫面是——
兩人面對面坐在沙發上,距離極近。謝初泊食指上蘸着消腫的藥油,正神色肅然地往蔺陳臉頰上塗抹,動作輕得像在晚風裡輕輕浮動的絨羽。
衛小龍從沒在謝初泊的臉上看到過這種神情——
細緻、小心、認真、以及沒看錯的話,還有點深情?
衛小龍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假咳了兩聲,咳嗽聲總算引起了兩位當事人的注意。
兩位當事人先後投來涼飕飕的視線,不算寬敞的屋内瞬間擠滿冷峻的壓迫感。
“那、那個……”衛小龍結巴了,舉起手裡用毛巾包着的冰塊晃了晃,“冰、冰塊我、我拿過來了,放、放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