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主廚大驚,那少年指的地可是他們住的地方!聽到他的聲音,青衣少年扭過頭,沖他露齒一笑,擡手扔了一錠銀子,“賠償費用。”
話落,那邊傳來一陣撞擊聲。
“嘩啦啦”地面坍塌,齊齊整整堆放在地的兵器出現在衆人眼前。
“怎麼會?!”一片驚呼聲響起。
而在這片驚呼聲中,陳越幾人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楊偉的臉色也同樣可怕。
他以為從山中找出的那一批殘缺品已經是最後的造假兵器了,可沒想到,就在這城中一座看起來普通的酒樓背後還藏着這麼多造假兵器——即使齊恒早已提前告訴了他,親眼見到和聽到的感覺還是完全不一樣。
因為早有預料,齊恒的臉色仍是一如既往的——吊兒郎當——但是那雙鳳眸裡卻是黑沉沉的,透着一絲危險。
而這些在明月酒樓工作了不少時間的衆廚子們:我們不知道,我們真的不知道,我們是無辜的!
“證據已經在眼前,可還有話要說?!”楊偉看向陳越幾人,“據我所知,這座明月樓是衛公子你名下的産業。”
衛斌臉色慘白慘白的,沒答話——也是沒是心思答話了。
“帶走!”楊偉道。這一次,将士沒有再遲疑。
誰都知道,江西兵營特殊,兵器對他們來說是重中之重,如今這些人卻對兵器動手腳。屆時上戰場,兵器出了問題,賠上的可都是人命!是兄弟的命!也是身後家人的命!
陳越等人并不想束手就擒,見将士圍上來,立刻反抗。但奈何,人多勢重,将士們将陳越等人暴力鎮壓,扣押回去兵營。
街上的百姓看着衆将士扣押在中間的陳越等人,臉上都是驚訝,不時還有百姓讨論的聲音傳進衆人的耳朵。
“那是陳将軍?”
“咦?那不是縣令公子嗎?”
......
臉色難看的陳越幾人在百姓們的讨論聲中,變得更難看了。
楊偉卻沒理會這些人的心情,他和齊恒走在後面,眉頭緊皺。
“六爺,此事,可還要查下去?”楊偉低聲問齊恒,即便他不喜官場,但在官場待了這麼久,他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些官場的事情。比如說——這件事情的背後,定然還牽扯了更多的人——至少不止面前的這些人。
齊恒搖着折扇,一步三晃悠地走着,不管是前面的将士還是身邊的楊偉,都與之格格不入。但是他并不在意,聽見楊偉的問話,道;“查。”他雙眸微微眯起,“至少要将江西的涉案之人一網打盡。”
“至少?”楊偉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也就是說,涉及此案的不僅不止這些人,還有一些并不是江西的人。楊偉眼裡浮現出一絲驚駭,他蓦然看向齊恒,因為害怕自己因為震驚而太大聲,所以刻意壓低的嗓音被壓得很啞,“是......京城?”
齊恒并沒有回答。
之後,楊偉徹底繁忙起來。他将陳越等人扣押會軍營之後,不可避免的,引來了軍營的暴動。但在他的強勢鎮壓下,這場暴動很快結束,也借此揪出了更多的涉案之人——官職大小,輕重,都有。
想到軍營裡關押的人,楊偉就有些頭疼。他在請示了齊恒之後,将江西發生的事情詳細寫下來,将信送到了京城。
京城。
齊烨看着手裡江西加急送來的信封,皺了皺眉。打開信一看,齊烨的臉色立刻就黑了。沈安看見齊烨臉色變化,心中也猜到定然不是什麼好事。
齊烨“啪”的一聲,将信紙拍在了桌子上,臉色神色冷得快要掉冰渣子了,“這些人,當真是狗膽包天!”
“皇上,消消氣,小心氣壞了身子。”沈安勸道,看到齊烨因為這一掌手心都微微紅了,立刻去取了藥膏要給他抹上,“太後若是知道您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又該說您了。”
聞言,齊烨皺了皺眉,“大男人的,哪裡那麼嬌氣。拿開。”
沈安可不敢,上次皇上生氣拍桌子,紅着的手讓太後看見了,太後可是罰了他的。見狀,齊烨皺了皺眉,到底是沒為難沈安,勉為其難的将手伸了過去。
沈安一邊為齊烨上藥,一邊問道:“皇上,何事這般生氣?”
他隻是随口問問,誰知齊烨用另一隻手,直接将信紙推了過來。沈安收了藥膏,搽淨了手,拿起信紙一看,臉上浮現出震驚的神色,“這......”
“哼!”齊烨看了一眼一臉震驚的沈安,語含怒氣,“這些人,即便狗膽包天,若是無人暗中相助,怕也是做不到這個程度。”他眯了眯眼,一絲考量從中閃過。
沈安回神,與齊烨有同樣的猜測——他跟了兩朝皇帝,這些事情,他也是懂得一些的——有這麼大能耐的,怕是京中的大人物了。
生完氣,齊烨提筆回信,以及,需要重新考慮江西兵營的主将副将了。他頭疼的揉了揉額角——如果他懂得什麼叫做世界惡意的話,此時此刻他一定會說一句——這世界對朕充滿了深深的惡意。
江西軍營。
“六爺,皇上讓咱們啟程回京。”楊偉拿着齊烨給的回信,進了齊恒的營帳,将回信遞給齊恒。
齊恒點點頭,卻并未接過。
楊偉隻好将回信又給收回來,問道:“那咱們什麼時候啟程?”
“明天。”
楊偉點頭,“卑職這就下去安排。”他走到門口,掀簾帳的動作一頓,又轉過身,問齊恒,“六爺,卑職想問您一個問題。”
“嗯?”齊恒聲音冷淡,但好歹不是拒絕。
楊偉問道:“您是如何知道,張浩,”他頓了頓,眼裡浮現一絲痛色,但最終被他壓了下去,“隻是一枚棋子,一個障眼法?”
那日前去捉拿陳越等人,他就看出,陳鶴雲是齊恒特意派去跟蹤的。那些埋藏在明月樓後院地底下的殘缺品也是齊恒查出來的。但在那之前,張浩已經認罪了,還繳獲了那麼多殘缺品。
聽到楊偉的問話,齊恒擡眼掃過去,沒有錯過他眼裡的痛色。腦海裡浮現出張浩最後對他的請求,齊恒又垂下了眼,他淡淡道:“張浩隻是一個副官,沒那麼大能量做出這種事情。要說背後無人......你信嗎?”
楊偉搖頭。
齊恒又道:“此事牽涉兵部,線索指向京城......這件事,還沒完。”語焉不詳,可楊偉已經懂得。
“卑職知道了。”
“重鑄兵器之事,盯緊了。”齊恒囑咐了一句,不欲再與楊偉多言。
“是,卑職定不會讓六爺失望!”楊偉應下,退出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