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姑娘。”少年微微一笑,略顯清冷的眉眼霎時柔和,颀長的身姿靠在木色的門框,銀白的月色将他的側臉籠罩,其餘卻沉于黑暗。
美麗,卻危險。
陸純熙是趁着夜色來的,夜間的風吹得她有些冷,忍不住搓了搓手。齊恒微笑一頓,上前把陸純熙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
溫熱的、帶着一絲薄繭的觸感令得陸純熙身子微微一僵——雖然和齊恒有不少肢體接觸,但她仍然有些不習慣。
察覺到陸純熙細微的變化,齊恒眼底染上一絲笑意,他握着陸純熙的手收緊了一分,拉着人進屋,“陸姑娘,如今不過剛剛初春,不要穿得太薄了。”
他松開一隻手,點燃了燭火,昏黃的燈光落在人身上,總會讓人覺得暖洋洋的。陸純熙覺得肩膀一沉,垂眸看見自己肩頭多了一件披風。
暖洋洋的感覺,不是錯覺。
陸純熙反手回握了齊恒的手,擡眸,一個淺淺的笑容便遞到了齊恒的眼前。
陳鶴雲送熱茶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二人雙手交握相視而笑的模樣,瞬間覺得有點心塞。默默的放下熱茶,默默的退出去。
因為陳鶴雲的出現,陸純熙臉頰上浮現出一絲紅暈,微微用力,掙脫了齊恒的手走到桌子旁坐下。
齊恒倒了茶給她,問道:“你在愁什麼?”在陸純熙來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陸純熙的眉宇間帶着淺淺的愁。
抿了抿唇,陸純熙将近日的事情簡單說給齊恒聽,她皺眉,臉上帶着不解,“我想不明白,太後對于瑛貴妃做的事情為何會如此在意?甚至不惜讓皇上不悅,也要如此做。”
話問出口,陸純熙并未得到齊恒的回應,她奇怪地看向齊恒,對上一雙黑沉如海底的漂亮眸子。
“齊恒?”陸純熙愣了愣,輕聲喚道,眼裡帶上一絲擔憂,是她提起太後讓他想起什麼不好的事情了嗎?
齊恒确實想起了不好的回憶,但不僅僅與太後有關。他聽出陸純熙的擔憂,忽的彎了彎眸,卻并不帶笑意,“太後如此,與趙王生母劉姿有關。”
陸純熙想了想,道:“趙王養在太後膝下,常有人提起,卻甚少提及他的生母。你知道他的生母?”
“當然知道,怎麼會不知道呢?”齊恒唇角也跟着彎了彎,卻透出涼薄來。沉默片刻,齊恒恢複了往日冷淡的模樣,他道:“太後與劉姿未入宮前便交好,乃是閨中密友。二人常以姐妹互稱。
後來太後入宮為妃,與劉姿也并未斷了聯系,常有書信往來。後來太後得先帝恩寵晉了位份,便常常召劉姿入宮玩耍。
某日太後與劉姿玩耍,先帝忽然到來,将劉姿納入了眼底,回去後就讓劉家把人送進了宮裡。”
聽到這兒,陸純熙的神色有些複雜,她問道:“太後,如何想的?”
“還能如何想?”齊恒神色淡淡,卻透着一絲說不出的諷刺,“太後心中雖有介意,但惦記多年交情,又是先帝看中了劉姿,自然是處處幫襯。因為擔心劉姿失去先帝寵愛之後會被人害,幫助她維持先帝的寵愛。可人心,難測。
劉姿見識了後宮百花嬌妍,唯恐自己失寵,竟給先帝下媚藥。長此以往,先帝身子根基因此垮了一半。”
“難怪。”陸純熙恍悟,“難怪太後會因為瑛貴妃下藥一事反應如此之劇烈,怕也是擔憂皇上會重蹈覆轍。再加之,瑾嫣也是皇上親自挑選,心裡有一席之地的。所以,也是格外針對瑾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