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傅琬夕離開之後,沈安立刻派人将發生的事情告訴齊烨,又下令将陸純熙房中一切鈍物清空,就連瓷杯也盡數撤下換了木頭的——瓷器碎片也是能要人命的。
陸純熙因為失血過多,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态,根本不知沈安所做的一切,隻是在太醫等人都退下之後,陸純熙隐約覺得自己又看見了齊烨。
陸純熙房中,陸純熙已經陷入沉眠,齊烨坐在桌旁,臉色難看。沈安侍立一旁,也不敢開口說話。
“到底怎麼回事?”齊烨問,聲音低沉,明顯帶着不悅。先前雖說是派人将繡房發生的事情告訴齊烨,但因為匆忙,并未講清楚。此時見陸純熙尚且還安好,齊烨才詳細詢問。
沈安便将自己所見的告訴齊烨,聽完沈安的話,齊烨的臉色愈發不好看,半晌,冷笑道:“朕倒是沒看出來她還是這麼不管不顧的性子!說要陪着阿瑾去,這就上手了!”
沈安低着頭,心說純熙姑娘與瑾妃感情極厚,如今純熙姑娘又無法為瑾妃報仇,有這個心思倒也不奇怪。但想歸想,沈安到底是不敢将這話說出口的。
齊烨看向躺在床上的陸純熙,神情又氣又帶着些心疼,半晌,道:“好好看着,若是再出了什麼事情,朕唯你是問!”
“是。”沈安忙應下。
齊烨不好在繡房多待,又看了陸純熙一會兒,起身離開。
沈安親自為陸純熙換了頭上的濕毛巾——身子本就未愈,這樣一番折騰,又開始低燒了——歎氣道:“純熙姑娘哎,您可就别再折騰了,瑾妃沒了,皇上也難過。您要是也沒了,皇上指不定會什麼樣兒。”
陸純熙當然是聽不見的。
沈安又看顧了一會兒,見陸純熙低燒漸退,便出了房間,又叮囑了小宮女好生看顧。
傅府,大門口。
星兒看着面無表情的傅琬夕,躊躇不安——自從楚王殿下被伏擊身亡的消息傳回京城,小姐就是這副樣子了,先前更是拿着繡花剪刀去了宮裡。
她想要跟着,小姐卻不許。她也隻好在這府門口等着了,隻是也不知小姐去做了些什麼,現如今情緒似乎比入宮前還要糟糕。
“有事?”傅琬夕瞥她一眼。
星兒小聲道:“小姐,趙王殿下已經在府中等候多時了,約莫是小姐出府不久,便來了。”一邊說着,還一邊偷偷窺傅琬夕的臉色。
傅琬夕冷淡道:“與我何幹?”她徑直往後院去,明顯是不想去見齊芃。但去後院須得從大廳路過,齊芃更是一直盯着大廳門口,自然沒有錯過傅琬夕。
“傅小姐。”齊芃忙出來,站在傅琬夕面前。
“何事?”傅琬夕冷淡,眼神都不願分給齊芃。
齊芃眼神變得有些黯淡,但仍是揚起溫和的笑,聲音也極溫柔,“傅小姐,小恒......”餘下的話消失傅琬夕愈發冰冷的眼神裡。
一時間,齊芃竟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他本是接到齊恒戰死的消息,驚詫傷心之餘,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傅琬夕。傅琬夕對齊恒的心思他知道,能想到,此時傅琬夕會有多傷心。所以他匆匆忙忙趕來傅府,想要安慰她,卻得知傅琬夕去了皇宮。
好容易等到人回來,卻隻得如此冷淡的眼神,說不難過是假的。齊芃微微垂下眼,将心裡的酸澀難受壓下,然後溫聲道:“别太難過。”
傅琬夕擡眼看了他一眼,看到和齊烨有幾分相似的臉,就不由想起先前在宮中時,沈安出現在繡房的事情。她倒是小瞧了陸純熙,竟是早已勾搭上了皇上!
想到此,傅琬夕眼神變得有些狠,虧得恒哥哥待那陸純熙那般好,那陸純熙卻是半點沒把恒哥哥放在心上!那樣一個水性揚花的女人,哪裡值得恒哥哥為其如此付出?如今還搭上了性命!
于是傅琬夕看齊芃更是不喜,冷道:“趙王殿下,您若是很閑,自可為遼疆付出,常往我傅府來做什麼?”若不是恒哥哥的出身,又怎會自請上戰場得功勳,如今,又怎會回不來?趙王卻是好,有太後喜愛護着。
齊芃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看得出傅琬夕此時正生氣,心中怕是郁氣糾結,就又閉上了。傅琬夕确實是在拿他撒氣,見齊芃沒有說話,更是毫不留情的好一通冷嘲熱諷。
星兒在一旁看得膽戰心驚,雖然說趙王殿下對自家小姐一向縱容,可好歹也是一個王爺,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氣性的,如今卻被自家小姐這般嘲諷......
但星兒沒有想到,齊芃對傅琬夕的喜歡已經這樣深,即便被當做出氣筒,也隻是默默忍受。星兒不由偷偷看了齊芃一眼,再一次覺得,其實小姐嫁給趙王殿下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