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天空被夕陽染成絢爛的橙紅色,B市的晚風從摩天大樓間的空隙穿梭而過,吹得人涼飕飕的。樂之瑤緩緩走出公司大樓,微微低着頭,腳步淩亂而疲憊。背後的玻璃牆映出她瘦小的身影,顯得格外孤單。
今天的一切都如噩夢般荒唐。她深知自己的冤屈,卻沒有任何辦法說服别人相信自己。陳逸飛的指責、同事的冷眼,以及盛淩雲那若即若離的态度,無一不在她心中激起波瀾。
“為什麼就沒人肯相信我?”她喃喃自語,聲音低到幾乎被風聲吞沒。憤怒、委屈、挫敗,這些情緒糾纏在一起,如同巨石壓得她喘不過氣。
腳下的路逐漸變得熟悉,她走到了自家小區。忽然,一陣輕微的“喵喵”聲從灌木叢傳來。
樂之瑤停下腳步,側耳傾聽。她蹲下來撥開灌木叢,發現了一隻瘦小的三花小貓。小貓的毛發淩亂,骨瘦如柴,但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睛裡,卻透着一種倔強和生機。
她怔住了。
小貓虛弱地擡頭看着她,發出低低的叫聲,好像在祈求幫助。那一刻,她的胸口像被什麼輕輕撞了一下——小貓仿佛就是另一個自己,無助又倔強地與世界抗争着。
“你也是一個人?”她喃喃道,伸手輕輕把小貓抱起來。
小貓沒有掙紮,甚至乖順地靠在她的手心。樂之瑤擡頭看了一眼天色,抱着貓站起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她在家裡翻出一個舊紙箱鋪上軟布,給小貓做了個臨時的小窩。又跑去小區裡的超市,買了羊奶和小碗,回家給小貓沖奶。剛一放下小碗,小貓立刻跌跌撞撞地沖過來,把頭伸進碗裡急切地舔起來,飛濺起的奶沫沾在她的胡須和臉頰上,顯得滑稽又可笑,但她毫不在意,隻是迅速又迫切地将羊奶卷入嘴裡。
喂完奶後,小貓吃得肚子鼓鼓的,蜷縮在紙箱裡,擡起頭用那雙大眼睛怯怯地看着她,顯得孺慕又依戀。
“就叫你團子吧。”她摸了摸團子的頭,輕聲說道。
團子喵了一聲,好像聽懂了似的。那一瞬間,樂之瑤的心裡好像被什麼填滿了——一種久違的溫暖和滿足感,輕輕撫平了心中所有的委屈。
夜已深,擘昊科技大樓依然燈火通明。無數打工人用又一日疲憊的加班,裝點這座繁忙都市的平凡一夜。盛淩雲站在辦公室的窗前,手指輕輕敲擊着窗台,目光深邃。今天的沖突讓他内心極不平靜。樂之瑤的表情,他忘不掉——那是一種既倔強又絕望的眼神,仿佛在無聲地質問着他:“為什麼你也不相信我?”
他深吸一口氣,無聲地做出一個決定。
第二天一早,盛淩雲注視着眼前高校的大門,微微眯起眼睛,望向熙熙攘攘的學子們。他換上了一身休閑裝,盡量低調,但身形高挑,神态冷靜,依然無法完全掩蓋他的氣質。走在人群中,周圍的人自覺避開他的視線,仿佛不敢與他對視。這種冷峻的氣場是他多年磨砺下的自然流露,卻并未改變他此刻心中急切的執着。他不能再袖手旁觀,必須找到真相,為她洗刷冤屈。
校園的清晨,甯靜如詩。晨光透過高大的樹木灑在學園古老的紅磚牆上,空氣中彌漫着一絲清新的草香。盛淩雲站在社會學院的院系大樓前,目光掃過忙碌的學生們。他的臉色依舊冷峻,眼中卻有一種若隐若現的急切。他步伐堅定地走向一群路過的學生,輕聲問道:“請問,你們知道社會學系大四的樂之瑤同學嗎?”
幾個學生停下腳步,眼神閃爍地互相交換了一下,然後搖搖頭,有的甚至不耐煩地轉身離去。盛淩雲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失望,隻是再次輕輕調整了呼吸,心中的那股決心依舊沒有改變。他知道,這并不一件容易完成的事。
他走進社會學院樓的幾間辦公室,尋訪着可能和樂之瑤有過交集的教授和同學。每一次擡手推開一扇門,臉上都帶着溫和的微笑,可眼神中透着難掩的急迫。每當他詢問時,沉默和拒絕的回答似乎都在擊打着他的耐性,然而他始終不急不躁,淡定得像是早已習慣了挫折。
他走進了系裡的辦公室,開始和老師們打聽起來。他的指尖不時輕觸手機屏幕,檢索着一個個可能有關或無關的姓名。漸漸地,他從一個又一個的答案中拼湊出有用的線索,終于有了一些明确的指引。李教授的名字出現在了他的耳邊,那一刻,他眼中閃過一絲亮光,眉頭微微一挑,仿佛找到了突破口。“李教授是當時那門跨系選修課的任課老師。”這句話,他牢牢記在心裡,尋找線索的決心愈發堅定。
盛淩雲沒有猶豫,立刻前往李教授的辦公室。李教授年約五十,白發蒼蒼,面容嚴肅,但在聽到盛淩雲的請求後,他的态度明顯緩和下來。經過簡短的交談,盛淩雲從李教授口中得知了當天的課堂情況和學生們的信息。當天的專業課是社會學系和人類學系的兩個班級合上的——其中有一位人類學系的學生,名叫張婉心,她是一個短視頻平台的知名博主,平時喜歡記錄課堂上的點滴。
“她或許可以幫忙提供當天的具體情況。”李教授的建議讓盛淩雲心頭一亮。
帶着一絲不容錯過的希望,盛淩雲迅速拿出手機,搜索到了張婉心的社交平台。視頻頁面上,張婉心分享過幾條課堂錄像,其中一條正好記錄了那間教室的場景。他的目光聚焦在屏幕上,屏幕中的樂之瑤笑着與同學交談的身影,一瞬間,仿佛時間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