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從咖啡館回來,樂之瑤心中翻來覆去地思索着張婉心的話。那杯溫熱的拿鐵在她手心的溫度仿佛還未散去,張婉心話語中的堅定和輕松卻令她倍感壓力,也在她心中悄然點燃了一簇火苗。與其困在猜測和膽怯中,不如勇敢邁出這一步。
學校裡,畢業舞會的話題已成了大家的焦點。宿舍樓下的公告欄上貼滿了舞會相關的宣傳單,朋友圈中也時常刷到“誰邀請了誰”“誰拒絕了誰”的趣聞。甚至有隔壁班的同學打趣問她:“樂之瑤,你的舞伴定了嗎?”
這樣的氛圍,讓她無論走到哪裡都仿佛被催促着必須有所行動。
當天晚上,她翻出畢業舞會的邀請函。白色的卡紙上,留給舞伴名字的空白處讓她心緒難平。她一遍遍地問自己:“如果邀請盛淩雲,他會怎麼想?是不是顯得太唐突了?如果被拒絕,我還能像今天這樣保持同事間的如常相處嗎?”
然而,她也清楚地知道,心底深處那份不願意輕易放手的情感一直在驅使她前進。經過漫長的糾結與掙紮,她最終提筆,鄭重地、充滿愛意地,在那張邀請函上,一筆一劃地寫下了那個名字——盛淩雲。
第二天早上,她醒得格外早,連自己都覺得有些反常。她特意挑了最喜歡的白色針織衫和藍色裙子,希望能以最好的狀态迎接即将到來的時刻。
她編輯了一條微信:“盛總,能否今天下班後見面聊聊項目進度?在公司停車場等你可以嗎?”
發出消息的瞬間,她的手心出了薄薄的汗。屏幕上的對話框靜默了幾秒鐘後,盛淩雲的回複彈了出來:“可以。”
一個簡單的字,卻像輕輕打開了她心中緊閉的門。
在焦灼的等待和希冀中,一天的時間顯得格外漫長。她投入到繁忙的畢業季事務中,與幾個模拟答辯小組讨論細節,協助同學完善論文的緻謝部分。每當眼角餘光瞥見高大的身影經過,她都會忍不住擡頭張望,可那熟悉的臉龐卻遲遲未出現。她低頭自嘲地笑笑,暗罵自己太過神經質。
終于到了下班時分。樂之瑤早早趕到停車場,等待着她期待已久的人。微涼的晚風輕拂着她的臉頰,也吹亂了她的長發。她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每分每秒都像被拉長了一般漫長。
不久後,一道熟悉的身影從遠處緩緩走來。他依然是那樣高大挺拔,刺繡棉府綢襯衫與西裝褲的搭配,讓他顯得格外挺拔,腳步沉穩中透着從容。夕陽的餘晖灑在他肩頭,為他鍍上了一層金邊。
幾天未見,她竟覺得這人比記憶中更加吸引人。
盛淩雲走到她面前,微微一笑。他的神情一如既往地平靜,但眼中多了一絲溫柔的光亮。
“之瑤,等很久了嗎?”他的聲音低沉醇厚,帶着一如既往的安撫力。
“沒有,剛到。”樂之瑤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自然,但握緊邀請函的手卻已微微顫抖。
她剛準備開口,盛淩雲卻率先說道:“今天有空嗎?一起吃個飯吧。”
直到坐上盛淩雲的黑色奔馳GLE,樂之瑤還是沒有回過神,想說的話還沒來得及開口,卻不知道怎麼就發展到了共進晚餐。車裡彌漫着他習慣的木質香水味,混合着冰川和雪松的香氣,冷冽中透着一絲溫暖的木質香調。她坐在一旁,從未有過的近距離注視他冷峻的眉眼和略帶淩厲的下颌,心怦怦地幾乎要跳出胸腔。
“最近準備畢業答辯的事,應該很忙吧?”他的語氣平靜,但卻不難聽出那一絲關切。
樂之瑤低聲笑了笑:“還好,确實事情挺多,但總算快結束了。”
他點了點頭,不再多說,專心駕車。
車子駛進一家法式餐廳。這家米其林二星餐廳以低調優雅聞名,内部柔和的燈光和悠揚的小提琴聲交織在一起,營造出如夢似幻的氛圍。盛淩雲細心地點好菜,整個過程中,他的話不多,但動作間透露出一份沉穩的體貼。
不一會兒,一道道精緻的美食便開始陸續上桌。一道經典的法式海鮮拼盤,各類新鮮捕撈和空運來的海産被精心擺放在冰雕之上,散發着誘人的光澤;緊跟着一份和牛菲力搭配松露醬汁,鮮嫩多汁的牛肉與濃郁醇厚的松露香氣相互交融,令人垂涎欲滴。
他低頭輕輕幫樂之瑤拆下海膽肉,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在她的盤中。
“嘗嘗看,這家的海膽很出名。”他說道,語氣平靜而笃定。
樂之瑤低頭咬了一口,海膽的鮮美讓她不禁贊歎:“果然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