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湖樓的窗外,雲層翻湧如墨,在紀澍的虹膜上投下暗色的陰翳。驟雨忽至,千萬點雨滴敲打在玻璃窗上蜿蜒如淚。暴雨裹挾着斷枝殘葉拍向空中,湖中的畫舫在岸邊随風飄搖,整座城市似在他腳下搖搖欲墜。
孟馥凝身穿利落的Mugler黑色修身套裝,走進辦公室内。聽到孟馥凝高跟鞋的哒哒聲,紀澍在落地窗前轉身看向門口。
“還未恭喜紀總訂婚快樂。”孟馥凝态度随意的說。“春宵一刻值千金,紀總這時候不在家陪嬌妻,怎麼有空召見我呢?”
“馥凝,你就别嘲笑我了,相信你也猜得到,我這訂婚就是個幌子。還是說說柳思洋殺人的事吧。”紀澍自嘲地笑了笑說。
……
“聽說了嗎,市第二小學的一個女老師把另一個女老師殺了。”
“聽說是哪個富二代的正室和小三争風吃醋,不知道是正室殺了小三,還是小三殺了正室。”
“管不住自己的是男人,該死的是男人,為什麼是女人自相殘殺?”
“你們在抖上刷到視頻了嗎?這兩個女老師都挺漂亮的。”
“刷到了,兩個都是大美女,我還刷到了那個女的她老公,又肥又醜,一整個大豬頭,這樣的都有人搶,也是離譜。”
“聽說這男的是賀氏集團的太子爺。”
“怪不得。”
管彤合攏了雨傘,剛走進律所,就聽到大家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孫文婧招呼管彤進了辦公室後,随手關上了門。“想必你也聽說了,柳思洋殺鄒文文的案子。鄒文文的父親昨天給我打電話了,他一會兒就到。”
過了一會,鄒文文的父親和丈夫來到了律所。
“文文她死的太慘了,一定要讓柳思洋償命。”鄒文文的父親鄒建信悲憤地對管彤和孫文婧說。
“那些人太可惡了,文文被殺了,還要被他們造謠,說文文是第三者。文文是我的女兒,我太了解她了,她一定不是第三者。五年前,文文和那個賀洲相親後,賀洲那個癞蛤蟆想吃天鵝肉,文文根本看不上他,是他一直糾纏着文文。後來好不容易擺脫了他的糾纏。他們也各自結婚了,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個人渣的老婆居然來殺文文。”鄒建信提起來賀洲就氣的渾身發抖。
“不知道文文哪裡得罪了那個柳思洋那個瘋女人,文文每天下了班就回家帶孩子。結婚這幾年,我們幾乎沒吵過架,我不信那些人胡說的。我們不想看到文文屍骨未寒卻被潑髒水。一定要讓法律嚴懲兇手。”鄒文文的丈夫李朗斯文白淨,面容憔悴,雙目無神地看着桌面。
簽了代理合同後,孫文婧帶着鄒文文丈夫去了網信辦要求各大平台删除受害者鄒文文的照片視頻。管彤則和鄒文文父親一起去了刑警隊,要求調取鄒文文的電話和微信聊天記錄。
等管彤忙完已經是晚上10點了,管彤看了看手機上未讀信息已經幾十條了。
下午4點,紀澍曾發信息,“請管律師到悅諸别墅共進晚餐,有事相商。”
雨下了一天,管彤收了傘,裹挾着潮濕的空氣走進客廳,隻見主燈關着,隻開了一盞昏黃的落地燈。
紀澍穿一套藏藍色真絲睡衣,跪坐在客廳中央的地毯上。燈光打在他的臉上,更映襯的面頰肌膚瑩潤如玉,腮上隐隐透着紅暈。他似乎沒注意到管彤開門進來,還在專注地擺弄着一堆多米諾骨牌,幾百平的客廳中,幾乎被骨牌占據了大半。
管彤小心地避開地上的骨牌,走到紀澍身邊蹲下身來,輕聲說:“紀總,您找我要商量什麼事,不好意思,之前在忙,剛看到手機。”
紀澍好像才發現管彤進來,擡頭看了身側的管彤一眼,目光中透着一絲茫然。
管彤想,莫非紀澍喝醉了,之前精光四射的一雙眼,現在怎麼茫然地如誤入迷途的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