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禦寒靠暖氣，南方禦寒靠一身正氣。初春的教室四面的門和窗戶都關着，教室裡學生都裹得嚴實，趴在桌子上補眠。靜悄悄的走廊上隐約傳來走動的聲音。突然，門被誰推開，坐在前三排的學生立馬開始抖。
“丫的誰啊！随手關門的美德還能不能有了！”
“現在我凍成狗，再不關門我就讓你抖成狗！”
“哪個臭不要臉的，是不是缺少社會的毒打！”
“冷靜冷靜，上火容易心肌……媽的我忍不了！哪個混蛋給我滾出來！”
一擡頭，韓序：……
罵出口的衆人：……
“你不記得我當年拿本子給你水杯擋的粉筆灰了嗎，你怎麼忍心這麼對我嗚嗚嗚。”
“你把我調到前排說是為了好好學習，實際就是為了讓我給你後面的親親學生擋風的嗚嗚嗚。”
“我為這個班級鎮守着班門，最後竟然得不到一分善待嗚嗚嗚。”
“看看我這雙飽經滄桑的老寒腿，瑟瑟發抖也換不來你一絲心疼嗚嗚嗚。”
韓序：……
默默伸手關門，抽出夾在咯吱窩底下的一卷大号防塵套，還伸手貼了一個演示，而後分發給坐在前幾排的學生，擡擡下巴示意“自己整上”。
發出賤兮兮控訴的學生吸吸不存在的鼻涕，在防塵套發揮效用開始擋風後，雙手往袖子裡塞了塞，雙腳慢慢感覺到暖和，臉上這才出現升華的表情。
韓序：……
清清嗓子，“那什麼，雖然開春了但天還冷，大家一方面要注重保暖，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哈；另一方面嘛，這也要到我們各項賽事的報名截止時間了，我們本着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就，诶诶，凍嘴抽啊，上醫務室瞧瞧去，别傳染整個班。”
“天冷了大家身暖了，那麼腦子也不能凍上啊是吧，這次各項賽事呢就給了我們很好的動腦暖身的機會，也給了你們暫時逃避學校課程的機會了，是不是很開心，是不是很激動！”
衆人：……
“不出意外的話，我們班和隔壁班是基本都要參加的，地點呢是Y省的市中學，就那個靠近臨海古城小鎮的那個學校……”
聽到這裡，底下蔫了的腦袋一個個都支棱了起來！心裡嘀咕開的學生頓時就消音了，後面老韓說的啥都沒人聽了，誰還想聽下去啊！
古城小鎮！那不就代表着除了費點時間答個題就能直接出遊，公費來回的那種！嗷嗷！心動不如行動誰打算不去！
“這個是報名表，大家都挑點感興趣的報。”韓序邊說便把手中各類競賽的報名表遞給離他最近的學生。
“别跟我說什麼課程學習學不過來啊，七大姑八大姨大外甥小侄子訂婚宴結婚宴滿月宴啊，拿過的獎再拿一次有什麼意思啊什麼的，你們心裡打的什麼小九九我都清楚得很，要是我核實後發現是假的你們就……幹嘛？”
韓序打算再多說幾句，調動一下大家的競賽積極性，還不等他說完，離他最近的那個學生就把他剛剛遞下去的報名表又遞了回來。
在前幾排學生眼睛放光，使勁挑眉擡下巴的提示下，韓序一臉懷疑地低頭看了一眼。
豁，報名表都填上名字，還填滿了。
“額，競賽也要量力而行不要逞強啊，雖說現在的大好時光，大家也要多去看看外面的風景啊，我走了。”
韓序在排頭嘗試去拿他手上報名表的時候轉身就走，毫不留戀。甚至還因教學任務完成的如此迅速，稍胖的身子還走出了輕快愉悅的小步伐。
衆人：……
你丫有本身站着沒本事多站一會，看看口水淹不淹死你！
衆人在心裡罵娘，韓序心裡樂開了花。
很快就到了競賽的這一天，各大高校都出車送競賽生們去競賽現場。
Y省市中學的大門口，身穿各色外套的各校代表在教師們的組織下排成兩排，背着書包、拿着筆記，叼着早餐争分奪秒的看錯題、記知識點。
在這個犯春困的時期，這些學生打起精神，為了學校、為了班級、為了自身的榮譽可謂是學習得争分奪秒、分秒必争了。
他們的老師看到這一幕也是十分的欣慰，不管結果怎麼樣，他們學生的成績一定會比那邊那群跟早上被老師強行扒拉出來，一個個耷拉腦袋似睡非睡的學生強。
幾個學校的老師圍在一起，熱（虛）情（僞）地套了個近乎，述說着自己這次帶來的學生為了這次競賽備考得多麼認真，連作為老師的他們看着都覺得不忍心，奉勸着學生多休息什麼的，并趁機打探敵情。
到最後話題都聊完了，這才将話茬子轉向那群内心吐槽、被拿着和自家學生作比較，被diss了N遍的那群萎靡不振、與堪稱緊張嚴肅的備考環境格格不入的學生。
“今年競賽的參賽學校是增加了吧，你看那邊那個學校的老師也打算讓自己的學生出來曆練一下啊。”
“看他們學生的精神狀态，這學習能力可能有些分層，他們學校領導也不擔心打擊了學生自信心啊。”
“話也不能這麼說不是，好歹讓學生出來見見世面也是好的嘛。”
沒等他們聊完，教學樓底下的主辦方開始組織學生進場了，幾位老師四散開去交代自己學生，說上幾句祝福的話，目送着學生們入場。
“诶韓老師，這麼巧你也來了。”
“趙老師，幸會幸會，今年你也帶學生來參加競賽啊。”
“對啊，學生來參加競賽總要有個老師撐着，出事了也不至于亂套啊。”
“是啊是啊，我要先去招呼我那群學生進考場了，回見啊。”
“好嘞，我還等着和你交流一下教育經驗呢。”
韓序打完招呼，疾步向着坐在花壇邊的自家學生走去，“打鈴了沒聽見啊，一個個不進考場等着我來趕人是吧！叫你們早點睡覺養好精神，你們這一個個蔫的是要氣死我嗎！”
原本打算等人少一點再去排隊，悠哉悠哉的1班學生頓時猶如屁股底下安了彈簧，噔一下起身飛奔、四散跑向考場排隊。
“證件、鋼筆塗卡筆、橡皮都帶了沒，沒帶我這有備份的。”
已經排在隊伍裡面的學生高舉手上裝文具的袋子，晃了晃表示都帶了。
老韓圈巡了一圈，确定沒有他手下浪裡浪蕩學生的身影，這才找了個最顯眼的台階站着，重新和剛剛那幾個老師攀談起來。
“大了才知道什麼叫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一群兔崽子是皮癢了。”
“那個韓老師啊，剛剛那群略顯困倦的是你們學校的學生？”這位老師詢問的語氣中略帶了些遲疑和不确定。
“對啊，讓他們好好對待這場競賽，一個個都不把我的話當回事，真當自己刷幾套題就十拿九穩了，還是太年輕了啊。”
韓序搖搖頭，表達了自己的不贊同。
“我就說，那群孩子怎麼看着一點都不擔心呢，原來是華川的學生，心裡都兜着底呢。”趙老師聞言摸了摸鼻子，打着哈哈，其他老師都四處瞧瞧，感慨今天天氣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