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的旋律攀爬着哥特式風格的建築扶搖直上,繁華的街道上人們怡然自樂,到處演繹着輕松愉悅的氛圍。一幢裝修精美的星級酒店中,侍着推着滿載行李的車跟在金發碧眼、身姿窈窕的夫妻身後進了透明電梯廂。
大堂中端坐着一名青年,他深黑的發梢與端正的五官,與大廳中金發碧眼、鼻梁高挺、眼窩深邃的外國人格格不入。他端着一杯咖啡,面前端放置着制作精美的點心,他不是擡眼瞄向電梯處,很明顯是在等什麼人。
遠處的電梯向兩側打開,身穿襯衫黑西褲的青年身後跟着另外一名敞着大半前襟,把手架在脖子後吊兒郎當的高挑男生。
“那呢,誰啊追你都這來了。”
男生目光一掃,很快就定在大廳沙發上最像亞裔的頭戴鴨舌帽的青年身上,跟着身前的人走了過去。
“甯先生,是這位先生找的您。”負責指引的侍者完成自己的任務,鞠躬退開了。
“姐,你找我什麼事?”
男子剛要替他那出口困難症患者的同事詢問來者何人所為何事,話卻被硬生生卡在了喉嚨。
他一巴掌捂住了身邊人的嘴巴,将他拉遠了幾步,“潇珩你說啥呢!這明明是個男孩子!”
“阿恒你也太不好玩了吧。”不等甯潇珩解釋,身後的女聲及時為他解了惑,讓震驚的人宛若吞了個鵝蛋般合不攏嘴。
甯潇珩笑着拍拍同伴的肩膀以示安撫,坐到青年身邊。
楚然飄忽的坐在對面,盯着青年滿眼的不可置信。這才發現對面的人沒有凸起的喉結,皮膚也要更為白皙嫩滑,一雙狐狸眼閃爍着狡黠的光芒,雖然穿搭中性,也特地修容讓五官看上去多了男子的俊挺,但這妥妥就是位妹子啊!
在楚然世界觀崩潰瘋狂刷新重組的當兒二人早就聊開了,“姐,戲拍完了嗎?”
“對啊,今晚殺青去酒吧慶祝呢才回來,今年生日想要什麼禮物?趁你姐我這段時間還在這。”
甯潇珩颔首又搖頭,示意沒什麼想要的。
“不是這真你姐!”重構失敗,楚然暗搓搓拉過甯潇珩又問了一遍。
而被他拉過來的甯潇珩又被一隻白淨的手拉了過去,兩張臉湊在了一起,“我倆長得不像嗎?”
楚然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興奮出聲:“雙……啊不龍鳳胎!”
“楚然,這是我姐甯潇歆。”“姐,這是我合作夥伴兼大學舍友楚然。”
“诶對嘛就該是這個反應,我去酒吧還有人喊我哥呢,看你姐我這次的造型多麼成功。”
“姐姐風華絕代,扮什麼像什麼!”楚然連忙附和,像隻瘋狂搖尾巴的哈巴狗。
“那可不,話說回來小家夥長得還挺好看的,高挑清瘦,戴個黑色口罩,吉他都沒來得及放下就拉住我了,就酒吧那能把人打燈成鬼的光束中算是一枝獨秀了哈哈哈。”
還想再說些什麼的甯潇珩頓時愣住了,呆呆重複道“喊你哥,帶黑色口罩,吉他。”
還沒等甯潇歆反應過來雙手就被甯潇珩緊緊抓住,“姐!在哪是哪家酒吧!快告訴我!!”
“兄弟不是我說你,你這天天在這呆着也不是個事啊。”
鐳射彩燈在頭頂上旋轉,漫天的彩紙兜頭落下,一手抓着杯口一手成喇叭狀的楚然在甯潇珩耳邊大吼道。
自從他姐姐告訴了他這個酒吧,他跟個要上早八晚十的學生似的準時報到。每次都包了個居中的卡座眼錯不眨的盯着台上的駐場歌手使勁的看。
還是盯着男生看。雖然這是在國外熱情奔放的社會,雖然現在已經是個開放的世界,但有那麼多美少女不看,專盯着美少年看也沒那麼有禮貌好吧!
“博導天天問項目進度你不理,公司準備上市的事你也一概不管,你除非告訴我你要在這找老婆!不然我不依!”
楚然郁悶且無奈的死盯着目光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台上的甯潇珩,簡直氣死!
——他,甯潇珩,25歲,白羊座,作為帝都知名大學的直博生,經管院大佬的掌中寶、新能源即将上市公司的發起者,向來為多謀一分利勞心勞力,為少讀幾年書費盡心機。可誰知道,這多出來的搶占市場先機的絕妙機會,他居然用來泡吧!還是酒吧的吧!
“你到底看中哪個駐場了,開不了口兄弟給你套麻袋扛回去讓你們原地結婚,算我求你了快回你主的信息吧!唉我看那個不錯!就那個了!”
所謂皇帝不急太監急,楚然自小就有一夜暴富的遠大夢想。當初剛入大學,在他的宏圖還來不及大展時,他無意發掘了同寝的K省高考狀元居然有比自己都高的經商天賦(極其不甘下承認的),擁有“大腿不抱白不抱”堅定信念的楚然立馬把甯潇珩拐上了自己的賊船,成為了同寝室一起搞錢的好基友。
當他看着甯潇珩飛雲之上,一路綠燈的跳級、做項目、拿獎學金到人品大爆發成功的碩博連讀,用短短七年的時間完成了正常人十年都難以完成的學業,迅速攀登上了難以企及的人生高峰,内心竊喜不已的同時那叫一個淚流滿面啊!
誰懂!那種同級同寝、勾肩搭背的好基友一眨眼變成了師兄助教、被膜拜的大神的痛!
抱慣了金大腿淩雲直上,坐慣了雲霄飛車沖天而上的楚然已經能夠幻想出以後幸福美滿的退休生活,誰料大腿居然罷工不幹了!這讓專心抱大腿的楚然怎麼甘心!
于是眼尖的他看到了正從過道拐進後台的一行人,他眼疾手快的沖了過去,一個戴着黑色口罩、背着吉他的青年猝不及防就被他拉扯過來,身後跟着一串反應過來怒不可遏的男女。
“就他吧,我覺得他不錯!”
趔趄着被拉扯過來,青年脾氣再好也有些窩火。他抽回自己的手,以為是哪桌顧客喝多了酒鬧事,悶聲作答,透過口罩的聲音沉悶而低啞:“麻煩放尊重點。”
擡步就要走,手卻又被抓住,力氣之大捏的手腕上出現了泛白的抓痕。
“幹嘛呢!”
青年身後的男女登時就不幹了,沖上來掰開手将那青年護在身後。“喝酒發瘋就可以強迫人了是吧!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