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吃我的話我就吃了。”
“……吃。”
一個松果看起來比松鼠的身體差不多大,但裡面的松子沒有多少,除了趙星來擺手說自己不愛松子外,全都進了一人一鹿的嘴裡。
崔長青又瞥向松鼠,松鼠在石頭上擦了擦黏膩的松油,乖巧地跑到了崔長青掌心,豎起的絨絨耳朵和崔長青手上的蘆葦沒有絲毫區别。
松鼠突然張口,脆生生道:“仙人,可吃好了?”
“沒有。”
松鼠為難:“可是我隻有這一個松果,還是從山頂上采摘的。山腳溫度太高,松樹長不出這個。”
崔長青看了一眼頭頂,“那這個呢?”
松鼠擡頭,“核桃?”
崔長青倚靠的樹,不是一顆結滿青色果子的核桃樹又是什麼?
松鼠二話不說就上了樹,一顆顆青色的果實不斷從樹上砸到幾人腳邊,麋鹿佯裝睡覺,趙星來将頭别過一邊。
“仙人,夠了嗎?”
“夠了。”
松鼠又沿着樹“噔噔噔”跑下來,抱起一個果子,無師自通地啃表面的青皮。
小小的一個松鼠,抱着一顆比它頭還大的果子,看着實在令人于心不忍,趙星來意欲助松鼠一臂之力,崔長青提醒:“趙姑娘,這果子的青皮汁水若是落在手上,手會變黑;若是落在衣服上,也是一處黑色的痕迹,洗不幹淨的。”
趙星來選擇收回自己的手,從腦後拔出自己的劍。
将青色果子在地上排成一列,一劍劈下去,露出了白花花的果肉。
夜色徹底暗了,幾人撿來樹枝升起篝火,将行囊裡的鍋魁烤熱,一口咬下去,味道神奇地變成了在攤位上吃到的焦香軟脆,剩下的五塊鍋魁很快就吃沒了。
這才将松鼠剝出來的小山一樣的核桃仁除去最外面苦澀的淡黃色果皮,丢入嘴中,鮮甜甘脆,帶着和松子不一樣的油香。
松鼠又問:“仙人,可吃好了?”
崔長青道:“沒有。”
“仙人還想吃什麼?”
“喏,那個。”
順着崔長青手指的地方看去,正是一從茂密的木通藤,上面結着長圓形的深粉偏紫的果實,小的約有指頭大,大的卻要十幾厘米。
崔長青一聲令下,松鼠又噌噌跑過去。
不一會兒就拖着着一個比它還大的果子的藤蔓,來到崔長青身前。
趙星來起身,和返回的松鼠一起過去,圍起衣袍,做成一個簡易的網兜,“小松鼠,你将果子丢在這裡,我幫你帶過去。”
“謝謝仙人。”
不等趙星來解釋自己并非修仙之人,“啪”,一個果子砸下來,正好落在網兜裡,緊接着是無數的果子。
松鼠比較跳脫,一會兒上南藤蔓,一會兒上北枝條,趙星來隻能跟着松鼠東奔西跑,防止果子落地摔爛。
回到篝火旁,趙星來放下懷裡的幾十個果子,“崔大夫,你的果子,不過這是何物?”
“八月瓜。”崔長青挑出兩個果子遞給趙星來,“這種果子很神奇,若是藤蔓長了三片葉子,結出來的果子皮厚肉多,吃起來糯糯的,熟之後會自己炸開;若是長了五片葉子,結出來的果子如手指般細長,皮薄肉少,但比三片葉子的甜,皮需要自己剝去。”
“吃的時候千萬不要碰果皮的汁水,很苦,不弱黃連。”
趙星來細看之下,才發現手上的兩個果子确實是不同的,她道:“既然八月瓜,是不是就應該在八月成熟?為何此刻……”
話到此,趙星來想起當初的柿子,心底了然。
麋鹿啃着八月瓜,目光譴責着崔長青,十分痛心,靈氣是這麼用的嗎!
吃飽喝足,篝火暖烘烘的催人欲睡,松鼠抹了一把自己的小臉,“仙人,可吃好了?”
麋鹿吐出嘴裡的八月瓜籽,“你有什麼事兒直說就行,你若一直問下去,她就一直沒吃好,還不一定幫你。”
松鼠真誠道:“多謝麋鹿仙人。”
說完,又看向蹂躏着它蓬松尾巴的崔長青,“仙人,可吃好了?”
“你特意将我引到這個地方,想要我幫你做什麼事?”
“仙人請随我來。”
吃了人家的東西總不能不幹事兒吧?
崔長青懶洋洋地起身,趙星來熄了火,在松鼠的指路下,一行人來到一處有圍欄的小屋外。
“仙人,到了。”
“嘎吱。”
似乎是歡迎她們的到來,小屋的木門恰好打開,走出一個佝偻的人影。
雖然沒有點燈,月光也不怎麼明亮,但崔長青畢竟是修仙之人,目力非比尋常,一眼就認出對方不是别人,正是在山間鳥道上,有過一面之緣的老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