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鏡之外,太虛門前。微風輕拂,湖水泛起層層漣漪。昙花靜靜地凝視着眼前這片波瀾不驚的湖面,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感慨。這是特地為本次修仙大會而建造的人工湖,然而如今的太虛門已不複往日輝煌,甚至連水中青蓮這樣的裝飾點綴之物都因囊中羞澀而無力購置。
“師兄,百年未見水鏡,你的術法竟又如此精湛了許多。”一旁的旭華由衷地贊歎道。在靈修這件事情上,他對齊一雯一直懷着深深的敬意。齊一雯就是那天生的修行者。
正當衆人沉浸于對水鏡術法的驚歎之時,昙花突然察覺到一絲異樣。“等等,門主師兄,為何這水鏡之中并未出現我們先前預設的那些強大妖獸呢?”她緊蹙眉頭,目光緊緊鎖定在水鏡之上。隻見畫面中僅有兩名女子正毫無目的地在茂密的叢林中穿梭前行。
然而此時的齊一雯卻似乎并未在意昙花的疑問,他目不轉睛地盯着水鏡中的景象,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爍着奇異的光芒。那眼波流轉之間,流露出一種昙花從未見過的神情,宛如蜻蜓輕輕點過水面後留下的道道波紋,雖看似微弱,但卻始終在原地悄悄地蕩漾開來,久久不散。
旭華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隻想湊得近些,希望不是自己眼拙沒看出來。
“師父!師父!”伴随着兩聲尖銳且急促的呼喊聲,猶如利劍一般刺破了太虛門上方那甯靜而廣闊的天空。此刻,站在這裡的共有三人,但其中僅有一人曾收過徒弟,此人正是旭華。
時間追溯至約兩千年前,那時的旭華獨自下山飲酒作樂。想必是那日的美酒過于香醇,讓他不知不覺間貪杯多飲了幾盞。當他搖搖晃晃走在大街之上時,一個身影突然映入眼簾。究竟是那位公子哥英俊非凡的面容吸引了他,還是其健壯挺拔的身姿令他心動不已?或許連旭華自己都難以說清。然而,就在那一刻,借着幾分醉意,旭華竟毫不猶豫地打起了太虛門的旗号,并信誓旦旦地宣稱眼前這位公子哥乃是天生的習劍奇才。就這樣,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中,旭華成功将這位公子哥帶回了太虛門。
習劍,作為一種獨特的修煉方式,實際上乃是旭華自行開創的一門修行之術,無非是以劍為載體,以劍來修行。而這位被旭華看中并帶入太虛門的公子哥,原名喚作李嗣房。如今的他已肩負起一項重要使命——負責看守太虛門的秘寶——太虛,此事也隻有在場的四人知曉。
隻見李嗣房一路火急火燎地狂奔而來,甚至顧不得腳下那雙早已磨損得近乎破爛不堪的鞋履。從他這般狼狽模樣便可推斷出,定是發生了極為緊急之事,以至于讓他完全亂了心神,隻顧着拼命奔跑前來報信。待他終于氣喘籲籲地趕到旭華面前時,來不及平複呼吸,便急忙開口喊道:“師父,不好啦!您的那份精仿圖……被燒毀了!”說着,他顫抖着雙手遞上手中僅存的一份殘留畫軸。此時可以清楚地看到,原本完整的畫卷已然不複存在,所有的紙張皆已化作一堆灰燼,徒留這孤零零的畫軸見證着曾經。
師父倒是沉得住氣,可把徒弟給急壞啦!三人緊緊盯着水鏡之中出現的異常現象,這才恍然大悟知曉了那秘寶的下落所在。然而,面對如此情形,他們既感到無奈又心生煩悶。自家鎮門獸總愛逃跑貪玩是怎麼回事?
畢竟是自家的徒兒嘛,自然還得由師父來安撫一番。隻見旭華輕輕拍了拍那位年輕小夥子的肩膀,溫言細語地寬慰道:“莫要着急,這并非是什麼天大的事情。”
這邊廂,李嗣房眼見着畫卷地火勢越來越大,心裡頭那個懊悔呀,簡直恨不得立刻以死謝罪才好。要知道,那可是門派的秘寶啊!可再瞧瞧師父和另外兩位師叔,卻是如此的鎮定自若,這讓他更是焦急萬分。
就在這時,隻聽得齊一雯突然開口說道:“我要去一趟羅安鎮探望一下老朋友!”說罷,他的目光就再也無法從水鏡中那明媚動人的少女身上移開半分。原來,當他看到那少女被旁人唬得一愣一愣的時候,心中的激動之情瞬間便如潮水般洶湧澎湃起來。而且,在他的心底深處,一直眷戀着、慶幸着、銘記着。
聽到這話,旭華不禁皺起眉頭,一臉狐疑地問道:“老朋友?他除了咱們倆之外,還能有誰稱得上是朋友呢?難不成還有其他人願意跟他打交道?”一時間,旭華與昙花面面相觑,皆是一頭霧水。最後,兩人隻好通過玩石頭剪刀布的方式來決定各自的命運——輸的那個人就得留下來負責監視這場比試。
昙花操縱着水鏡,将全數的鏡頭都給了齊一雯,他沒有去密林而是先去了羅安鎮。齊一雯隻身站在這羅安鎮遠近為名的裁衣店前,看了看自己這一身裝扮,還算滿意,昙花的易容術還是極好用的。進入水鏡後他的面容、衣衫早就大變樣了。
據他所知,這個消息乃是從昙花那裡聽聞而來。在那羅安鎮上,有着一家名為“粼粼”的裁衣店。這家店鋪的店主名叫淨白,其真實身份竟是來自深海的泉客。聽說之前是個唱曲的現在成了個裁衣的。
他家所精心裁制出的衣衫,恰如其店名“粼粼”一般,猶如以水作鏡,當人身着這些衣物站于花叢之前時,便能瞧見自身的倒影在水面之上閃爍着粼粼波光。水中之人,宛如人間之明月,又似心頭那顆難以磨滅的朱砂痣。
而這,正是齊一雯之所以會選擇将此次試煉之地定于此的緣由所在。隻見他挺直了身軀,微微揚起下巴,流露出些許傲氣,然後邁步走進了那家裁衣店的大門。嘴裡還念念有詞道:“若是按照太虛幻境中的說法,此地可謂是撩妹的絕佳之所啊!”
且說那《無華志》之中曾經有所記載:“海中有鲮魚,人面魚身,有手有足,啼聲如小兒。”
其實,淨白早便已覺察到了齊一雯的臨近,但隻要這位客人尚未真正邁入那道門檻,那麼一切都與他并無太大幹系。畢竟,一旦與此人産生關聯,恐怕并非一樁有利可圖的好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