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我正找妖獸呢!就剛才,我追着一隻打扮得花裡胡哨的妖獸,眼瞅着它跑啊跑,一轉身就沒影啦!”陳晔大大方方地把手從身後放下,雙手一攤,那模樣,就像偷糖被發現還硬要裝無辜的小孩。嘿,她剛成功攪和了男女主的初次見面。
朝後定睛一看,沒想到自己磕的 CP 這邊就出狀況啦。要說這世界女主——魔教聖女梅梅跟誰最配,陳晔心裡琢磨着最佳人選還是那個還沒露面的師父,覺得這人說不定就是男二的最佳人選呢,但總體上她還是先觀望觀望再說。
這邊肖歆水還自我感覺良好,覺得自己跟蹤技術那叫一個厲害,可在别人眼裡,他就像舞台上亂蹦跶的小醜。他邁着那慌裡慌張的小碎步,躲在不遠處的牆角,那模樣,陳晔就算想裝作看不見都難。陳晔忍不住在心裡跟系統吐槽:“系統啊,這人是男二嗎?我可不磕這對 CP 啊,這糖我吃不下!”以陳晔多年紅娘的經驗,這肖歆水和梅梅關系上是八竿子打不着,感情上是東西海遙遙相望,隻要肖歆水不騷擾基本沒什麼結果。雖然梅梅和齊一聞是沒有指望了但也不至于指望這麼廢物的人。
“宿主本世界除了主角都是配角,配角本世界可不區分番位哈,所以男二是誰我也拿不準主意。記住咯,戲份那都得自己去搶!”這系統提示音啊,陳晔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聽久了,她都能跟着哼出那個調調啦,這系統不愧是史上話最多、最會怼人的人機,跟個碎嘴子小老頭似的。
“老闆,您先回客棧哈,我去把您背後那跟屁蟲給解決掉!”陳晔一邊看似漫不經心地撩了撩額前的碎發,一邊臉上挂着那迷之自信的微笑,活脫脫像個要去拯救世界的女俠。她一把将梅梅拉到身後,然後雄赳赳氣昂昂地朝着肖歆水的方向走去,仿佛下一秒就能把那跟屁蟲打得落花流水。
梅梅不知道她從哪裡油然而出的一種視死如歸的表情,她身後的那個跟屁蟲的事,她自己自然能解決。關鍵的問題還是這隐藏規則到底是什麼?隐藏的事情總是要占得先機的。梅梅手中那枚碩大的菩提,早已被她盤出了包漿。方才一路走來,街道上小商販們此起彼伏的吆喝聲,還有高牆小院裡傳出的陣陣嬉鬧聲,聲聲入耳。她跟随師父多年,卻從未聽師父提及過水鏡編制的幻術竟能逼真到這般程度。個中緣由,不外乎兩點。其一,這齊一雯靈力高深莫測;其二,此地根本就不是水鏡編制的幻境。
梅梅大緻察覺出這裡就是真正的羅安鎮,隻是這羅安鎮卻是有蹊跷。
鎮上的人本就愛湊熱鬧。尤其是那些整天在家優哉遊哉品茶賞花的老爺太太們。你瞧,他們呼啦啦地全跑來了,把粼粼這家連二樓都沒有的街邊小店圍得那叫一個嚴實,裡三層外三層,密得水都潑不進去。
這時候啊,穿着最花裡胡哨、頭簪金珠的顧家老太太閃亮登場!她左一扭右一扭,像條靈活的小蛇,在人群裡擠啊擠,好不容易才沖到了門店招牌前面。
老爺太太們趕緊湊上前去一瞧,喲呵,門檻上趴着個女子。這女子模樣還挺清秀,渾身那叫一個珠光寶氣。你再看看她那皮膚,白白嫩嫩的,像剛剝了殼的雞蛋,眉毛又細又彎,嘴唇紅得像櫻桃。就算是閉着眼睛,都自帶一種高高在上、誰都不放在眼裡的尊貴勁兒。再瞅瞅她身上那件鎏金繡鳳織錦袍,袍邊還鑲着珍貴的寶石,一顆比一顆亮,跟小星星似的,這可都是粼粼店裡的上等貨呢!
來往的人把這兒圍得像個鐵桶,可奇怪的是,居然沒一個人認識癱在地上的這位女子。夥計急急忙忙地從二樓把淨白喊到了一樓門口,那架勢,就像着了火似的。
淨白認識那女子,剛剛才從店裡買走一件衣服。雖不知姓名但看剛剛進店那架勢是個大戶,起碼是個愛裝的。身上那件還是粼粼的上品貨——鎏金繡鳳織錦袍。他見過碰瓷的,但是沒有見過碰瓷他這家小小裁衣鋪的。“穿個衣服會死人嗎?你别給我碰瓷啊!”淨白雖是男子但是聲音尖細,喊叫起來尤為難聽,一種指甲蓋劃過灰牆的聲音喧嚣着衆人。沒有人的聲音天生如此更何況他是深海泉客,隻怕是自己不愛惜嗓子才會淪落到如此地步。話畢,他還用靴子踹了踹門檻上的女子,示意她别裝了。
女子猝不及防地遭人狠狠踹了一腳,巨大的沖擊力讓她整個人從門檻處向後翻了個身,在衆人的注視下,自台階上直直地滾落下去。人就這樣被迫翻了身,身下遮掩的血迹很快暴露了真實面目。殷紅的血迹順着門檻一路蜿蜒,最終滴落在剛趕來瞧熱鬧的梅梅腳邊。
周圍的老爺太太們見狀,忙不疊地往後退去,自覺與這具逐漸沒了生氣的軀體拉開至少十米的距離,仿佛稍有不慎便會沾染到晦氣之物。他們本就熱衷于看這等熱鬧場面,卻又絕不願插手這等可能會取人性命的事情。人群中頓時喧嚣起來,紛紛叫嚷着:“死人了,黃花大閨女被老闆給踹死了!”
淨白明顯被眼前這一幕吓得不輕,在小厮的攙扶下,腳步虛浮地從台階上緩緩走下。他望着少女那原本淨白的臉龐,正漸漸被從口唇中不斷湧出的鮮血所浸染。淨白顫抖着伸手試探了一下少女的鼻息,這才确認,此人已然一命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