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竹雖緊跟着上了樓,可梅梅的動作更快,那客房的門早就緊閉,似乎在對她說生人勿近。想起與梅梅的初相識,沈青竹還是會感到臉紅心跳,右手攥着繡着鴛鴦的手帕來回踱步。
此次前往太虛門,是她長姐第一次遠行,父母親難免擔憂。便雇了一支百靈宗的镖隊護送她和長姐北上,可因為長姐一路上走走停停耽誤了腳程,為了趕路她們不得不從那魔教地帶詭谲林經過。
這詭谲林,向來是仙盟正派談之色變的地方。傳說中,詭谲林沒有邊際,沒有人煙雖是魔教領地可無人看管,更有人說這裡關押着妖獸。妖獸夜夜吼叫,詭谲林裡詭谲聲不斷。
镖隊的仙友們得知要穿越這片林子,都有些心生畏懼。有些人甚至因為害怕丢掉性命,留下工錢後便匆匆逃走了。
盡管如此,她和長姐還是決定繼續前行。畢竟,已經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了。當她們踏入詭谲林時,她才真正感受到這片林子的詭異之處。
這詭谲林并沒有明顯的禁止進入的标識,但門口那塊木牌上的字卻讓人毛骨悚然:“進此林者,生死由命。”這簡單的幾個字,仿佛預示着她們即将面臨的未知命運。
初入詭谲林,她就發現這裡與外界完全不同。那高懸的烈陽在進入林子的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濃密的樹蔭。這些樹蔭層層疊疊,幾乎沒有一絲縫隙,使得整個林子顯得異常陰暗。越往林子深處走,沈青竹的呼吸就越發緊張。她能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壓抑籠罩着自己,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暗處窺視着她們。
沈青梅是個心急但又膽小,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馬車裡呆着,但是嘴上催促的話語從未停下來。沈府是江南首富,這府上的馬匹都是千裡挑一的良駒。起初她們還能前進可不出一刻鐘,那良駒便隻能在地上來回徘徊,無論如何鞭打都不能前進絲毫。
沈青梅見這馬車半天沒有動靜,想着多呆一份便會多一份危險,她端坐在馬車上,嚴聲呵斥道:“你那小娘沒有告訴你,什麼叫做眼力勁兒嗎?趕緊給我下車駕馬,這馬不走我便把你當馬騎着走。”沈青梅吃着從江南帶來的新鮮荔枝。根本沒空理會車外人的對話。皮薄餡大的荔枝,微微一擰便能出水,這是沈青梅的最愛。
她不知道父親母親為何一定要她來着修仙大會,修仙有什麼用,嫁個好男人不比自己努力來得簡單。能躺平為何還要奮鬥,沈青梅看了看她那庶妹替她剝好的青葡萄,才想起好像是因為這個小賤人開了靈智,“一個洗腳婢女生的還幻想修仙,父親給我的符咒不就把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沈青梅數了數錦囊中的符咒一共十張,價值千兩。
沈青竹剛被沈青梅趕出馬車,雙腳還未沾地,隻聽見叫她不要亂動的聲音,她就這樣停滞在了馬車上。前方是何物她沒有看清,但那家夥卷起的風早就傳到了她耳邊,白駒過隙,那匹白駒上似乎坐着一人,身後也是一輛馬車隻是不像她們這般踱步不前。白馬橫沖直穿,卻又靈活穿梭在詭谲林中。
這是陳晔第一次駕馬出行,她真不懂瘋女人梅梅怎麼能呆在快膩歪死人的攆駕中,還是這外面的空氣新鮮。詭谲林很少有人來,所以陳晔幾乎是全力駕駛。突然,前方模模糊糊地似乎有一個腦袋冒了出來。陳晔定睛一看,發現那是一個不錯的頭型,不禁心生好奇。 “詭谲林的妖獸對我們避而不見,但居然能在這裡偶遇人?”陳晔暗自思忖道。她并沒有減速,因為誰能想到會有馬車停在原地賞風景呢?然而,就在她即将與那輛馬車相撞的瞬間,陳晔手中的缰繩突然被梅梅奪走。梅梅用力一扯,那匹白駒像是心領神會一般,騰空而起,驚險地擦過了沈青竹的臉龐。
原本以為一切都已經轉危為安,然而,當沈青梅被口中那酸澀的葡萄折磨得苦不堪言時,她決定出來透透氣。就在這時,她瞥見了沈青竹的身影,頓時如遭雷擊般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面對沈青竹,沈青梅可謂是胸有成竹,她深知如何應對這個對手。沈青竹沒有别的優點除了能忍,為了她那小娘她是真的能忍,隻見她不費吹灰之力地輕輕一推,沈青竹便如同那白駒過隙般的疾風一般,被卷了起來。
梅梅眼睜睜地看着沈青竹在空中盤旋,心中雖然有些不忍,但也隻能先收回沉香攆,止住這股疾風再說。
随着疾風逐漸停歇,沈青竹的衣裙随風飄動。然而,她的腦海中卻早已暈頭轉向,仿佛被攪成了一團漿糊。
當疾風完全停止時,沈青竹感覺到有一雙手溫柔地環抱住她的腰,然後穩穩地将她放在了地上。她艱難地睜開雙眼,想要看清眼前人的面容,可是視線模糊,她隻能隐約感覺到那雙眼睛,眼尾微微上挑,卻透露出一股溫柔的氣息。
而在馬車上的沈青梅,将這一切都盡收眼底。她定睛一看,發現那兩人的身影,心想他們應該是一同前往修仙大會的仙友。再看看那疾風的速度,以及自家的良駒,她才恍然大悟,原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這是遇到貴人了,剛剛的推搡應當是無人在意。原本雙腳不沾泥地的沈青梅,此時自己上趕着,搖晃着自以為搖曳的身姿湊到了梅梅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