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中百姓大都轉移到了西府門外,緊閉的石門讓黑夜愈發寒冷。那座石門早就沉睡千年未有過外人進入。
夏西文緊貼着石門她不相信外面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這西府還能夠安然度日。況且這西府連前幾日的殺人案都要去主持公道,總不能對這場漫天大火視而不見吧。
直到她看着越來越多的豫族人,漸漸将石門外裡三層外三層地圍起來,各自擁擠着護住自己的一方土地身上的包袱都是數十年來勞作的結果,一家老小緊緊挨着,他們的生活就這樣被試煉者打破,現在還被他們信奉的神明拒之門外。
夏西文不清楚西府的内部情況,但是那烈欲之火的确是棘手的存在。他們這些靈修之人尚有能力自保但這些普通的豫族人呢?對他們來說一切都是天災人禍。
“少府主不在,我們不能随意做決定。一旦入府,上千人如何安置,況且府中鎮壓着這西南密林最大的山神,對于百姓來說也不是最好的庇護所。”西府四長老之一的西宛隻身攔在石門前,剛剛她們早就派出了門中弟子前往月老祠滅火,這魔教的妖火确實打了她們一個措手不及。眼下一旦入府全府上下必定亂成一團。
“我姐不在,聽我行事。無論如何,我們都要盡可能地拯救豫族的百姓。畢竟,千百年來,豫族人一直供奉着我們,這份香火之情不能辜負。而且,如果妖火不被撲滅,西南密林肯定會遭受毀滅性的打擊。”西弦被人推着,緩緩地從側門進入。盡管他的身體非常虛弱,但他的耳朵卻異常靈敏,能夠清晰地聽到外面百姓們的哭喊聲和祈禱聲。這種聲音,千百年以來,一直都在他的耳邊回蕩,從未間斷過。
石門的每一次輕微晃動,對西弦來說,都像是一個微弱的求救信号。他深知,石門背後的世界,正面臨着巨大的危機。由于自幼身體不好,西弦如今隻能坐在輪椅上發号施令來指揮衆人。然而,也許這就是西家人與生俱來的特質——一種讓人信服的說服力。當他開口說話時,原本慌亂的衆人立刻安靜下來,仿佛他的話語能夠穩定人們的心神。
“趕緊傳信給少府主和在外雲遊的府主。弦兒,那山神長乘呢?”西宛還是站在石門前不曾挪動半步,當門派遭受這滅門之災時她隻能先考慮族人的性命,門外的人真的能救下來嗎。此時棄山逃離,西府便還有一線生機。她不會忘記千百年前便是那長乘為了報複天道将這烈欲之火帶到西南密林緻使全部生靈無一幸免,那場大火足足燒了三天三夜,火焰吞噬生靈,越燒越豔。所以他才會被鎮壓在此,從此西府成為了這西南密林的第二位山神。
“就算我死,也不會再讓他作惡。二長老,府中有靈獸庇護尚能殘喘一時半會。而且我相信阿姐一定能撲滅這妖火。”西弦自己轉動輪椅轉身往西府最深的洞穴去了,一路上火星點點,照亮了他的路。
夏西文眼看着石門緊閉但卻不敢貿然敲打,随着人越來越多,如果有一人發生暴動那麼情況便會越來越糟糕。淨白也跟着大夥逃到了西府門前,起初他是想帶着部分人直接借着水路逃離這西南密林,但是他發現此處被結界困住,無出無進,這場大火似乎沒有破局之法。如果真的是那兩個瘋女人幹的他一定會作為證人當衆揭發她們的身份。緊閉的石門外他隻能将希望寄托于已經前往月老祠的齊一雯。
随着石門松動,百姓們如潮水般湧入西府,他們在極深的洞穴中尋求自己的庇護所。夏西文和幾位試煉者将鎮中百姓盡數轉移之後,轉身就回到了月老祠。
西邊的渡水河,西羲早就在此等候良久,她早早地便收到了戰書,下戰帖的人的名号她還是聽說過的。隻是自己好像剛剛将她的弟弟抓進大牢,她開始擔憂這場比試會不會多少摻雜着個人情感。
肖歆音一路趕過來的時候便感受到了這密林的結界,她觀察過這應當是水鏡所設的,那應當就是修仙大會将試煉選在了此處。按照規矩她是不能擅自闖入的,但是壞就壞在她将這比試場地定在了西邊的渡水河。肖歆音一張瞬移符便借着月色遮掩瞬間出現在西羲幾步之遠的枯樹下。
“肖姑娘倒是和令弟一樣有點迷之自信。和我比試還将地點選在河邊。”西羲一身深藍色錦袍加身,眼尾處的藍色細紋順着藍瞳延伸,發飾上的銀飾忽明忽暗與明月相應。
“不讓你全力以赴如何彰顯我的英明神武。”對面的人誤以為這渡水河是被她搶占了先機卻并未觀察到她身後這棵枯樹的巧妙之處,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渡水河原本是一潭死水,水面平靜如鏡。然而,随着靈獸雨神妾的出現,河水開始泛起漣漪,一圈圈的水波向四周擴散開來。雨神妾從水中緩緩升起,她的身體如同水滴般晶瑩剔透,仿佛與河水融為一體。她輕輕撥弄着岸邊的黃花,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靈動與優雅。千百年前她因為機緣巧合修煉成人成為雨神國國主,這一次她成為了守護靈,與水為伴,留存千年。
狂風驟雨在西羲的指尖如同一曲華麗的交響樂,她隻需輕輕一揮,便能讓這暴風雨瞬間降臨。這就是雨神之力,強大而令人敬畏。
狂風如同一頭兇猛的野獸,呼嘯着席卷而來,帶動着驟雨化為無數點滴刀刃,在空中急速旋轉。這些刀刃鋒利無比,仿佛能割裂一切,它們圍繞着肖歆音,讓她無處可藏。
然而,肖歆音卻顯得異常從容,她似乎對這狂風驟雨毫無畏懼。她站在原地,手中還在那錦囊裡摸索着什麼,仿佛周圍的危險與她無關。
過了一會兒,肖歆音終于摸到了她要找的東西,她滿意地笑了笑,從錦囊裡抽出了一柄傘。這柄傘的傘柄呈現出一種淡淡的殷紅色,仿佛有血絲在其上蔓延,一直延伸到傘骨。
肖歆音慢悠悠地撐開了這柄傘,動作優雅而從容。當傘面完全展開時,一股奇異的力量從傘中散發出來,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屏障,将她與外界的狂風驟雨隔絕開來。
水汽在這屏障之外瘋狂地撞擊着,卻無法穿透它。而在傘面之下,肖歆音宛如一朵盛開的花朵,在這狂風驟雨中顯得格外嬌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