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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了,六年制的真央終于畢業了。
陸荨站在真央靈術院大門口熱淚盈眶,毫不猶豫地撕碎陪伴六年的學生證:
“再見了您嘞!這輩子都不想再早起跑操了!”
班主任小林老師拉着大家,聲音哽咽:“以後就是正式死神了,戰鬥的時候千萬要小心啊!”
學生們在真央校門口留下紀念合影之後各奔東西。
拿到入隊offer的早已屁颠屁颠去番隊報到。還沒落實單位的,等候第一批新人入隊結束後,哪個番隊如有空缺随時補位。
香織如願以償進入六番隊,激動得整個人都在發抖:“我見到朽木少爺了!他馬上要正式接任六番隊隊長了!”
陸荨被這手舞足蹈的架勢晃得直往後躲,感歎着香織終于追星成功了。
“你呢?”香織忽地湊近:“中央四十六室那邊什麼時候召你去當‘千野秘書’?”
陸荨懶洋洋地翻着入職通知:“說是要等護廷十三隊這波人事地震結束。”
“現在綜合事務科那群老油條正忙着給死神們的調動通知書蓋章呢。”
香織跟着點頭,說道:“聽說這次變動很大。”她掰着手指數,“據說三番隊、五番隊、六番隊都有重要職位變更呢。”
陸荨一個躺平,把自己埋進被褥裡:“随它吧,讓我再癱兩天……”
香織的腳尖狠狠踢向榻榻米邊緣:“你這人,别這麼失禮啊!”
她抖着那幾張入隊邀請函,說道:“藍染隊長可是給你特批了優秀實習生,中央四十六室的職位介紹書是浮竹隊長給你的吧?結果你居然連句謝謝都懶得當面說?!”
被子團蠕動了兩下,傳出悶悶的聲音:“我是打算去來着……”
“就是……”有些尴尬嘛。她現在可不想在五番隊撞見某位銀發狐狸。
香織蹲下用折扇戳點被團:“果然是因為市丸副隊長?!”
“自從松本前輩那番話後,你可是在床上躺屍了整整三天,甚至連最愛的現世少女漫畫都不看了!”
陸荨從被窩裡探出半個腦袋:“看什麼少女漫畫,我現在滿腦子等着升官發财呢。”
香織猛地站起身,說道:“你最好是這樣!”
“聽着!”她繼續補充:“你和市丸副隊長暧昧不是一天兩天了,現在連青梅竹馬都表态了,你們該怎樣就快點說清楚吧!”
陸荨投去震驚的目光:“你可是貴族大小姐啊?”這種虎狼之詞是能随便說的嗎?
“看我幹嘛?”香織展開扇面,遮住翹起的嘴角:“屍魂界雖然古闆教條,好歹還是支持自由戀愛的!”
她突然俯身,眼睛亮得吓人:
“雖然你現在隻是個菜鳥秘書。”
“但萬一有一天能當上‘千野席官’。”
“包養個副隊長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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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後的第二天,陸荨攥着幾封早已過期的入隊邀請函踏上了緻謝之旅。
雨乾堂的拜訪還算順利。
浮竹隊長溫柔得像早春的雨,笑着鼓勵她:“加油啊千野,我很看好你呢。”
但當她站在五番隊門前時,世界突然被按下了靜音鍵。
陽光穿過雲層,細碎的靈子塵埃在光束中起舞,讓她想起虛群消散時彌留的光斑。
怦、怦、怦。
心跳聲忽然大得離譜,似是要将她耳膜震穿。
藍染隊長的辦公室充滿文人儒雅的書卷氣。她雙手遞回那份入隊邀請函,恍惚地說着:“非常感謝您的栽培……”
她真誠地感謝了五番隊的入隊邀請,解釋着她決定選擇中央四十六室的秘書工作。如果今後有需要她的地方,藍染隊長可以随時差遣。
藍染隊長呢,他說了什麼?
她隻聽到低沉儒雅的嗓音,帶着溫暖和煦的笑容祝賀她順利畢業,期待今後還有機會共事……
“嗯?”陸荨突然回過神來:“抱歉,您剛剛說什麼來着?”
“小荨今天似乎心不在焉呢,是備考太累了嗎?”藍染微撇了眉,關切地問。
鏡片後閃過一道微光,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面:
“我剛才說……還以為你拒絕五番隊——”
“是要去三番隊呢。”
“三番隊?”她跟三番隊不熟啊……
“啊啦~”熟悉的關西腔從身後飄來,銀發的男人倚在門框上,逆光中的輪廓模糊又鋒利:“這不是我們新晉的千野秘書嗎?”
市丸銀跨步走近,目光沉沉落在陸荨身上:“恭喜你畢業。”
說罷轉頭和藍染說話。
陸荨呆愣在原地,視線穿透的肩膀,死死盯着後方屏風上的墨迹。
她沒有仔細聽他們說的什麼内容,也看不進那道屏風上究竟是花鳥還是字畫,抑或全部都有。
那一團團模糊的印記此時像極了她混亂的思緒。腦子裡閃過的全是和眼前人有關的畫面,過往的記憶不受控制地閃回。
他很高,每次說話她都得微微仰頭。銀發垂落,像一捧清冷的月光,柔軟得不像話。
嗓音總是懶洋洋的,尾音拖得又慢又長,帶着玩世不恭的戲谑調笑。笑得太刻意時,那雙眯起的眼睛會滲出幾分危險的意味。吃到喜歡的甜食,又滿足得像隻餍足的狐狸。
煙火大會那次,他受了很重的傷。肩膀洇開一片刺目的紅,血順着指尖滴落。可他卻仍用那種輕佻的語氣笑着說從不害怕。
……
停。
陸荨猛地甩了甩頭,像是要把這些畫面從腦子裡硬生生甩出去。
難道是太久沒見面所以腦抽了?
是有六個月了吧,她默默細數。
大概是太久沒見大腦自動美化了回憶罷了,她怎麼可能真的想念他?她又不是瘋了,絕對不是。
“藍染隊長,這些文件還需要您簽字。”雛森桃抱着一摞厚重的文書走進來,見到市丸銀時眼睛一亮:“市丸隊長也在呀?恭喜您呢,以後見面的機會可要變少啦。”
陸荨正神遊天外,聞言猛地回神。
“為什麼?”她下意識脫口而出,聲音裡帶着自己都沒察覺的緊繃。“為什麼……見面的機會會變少?”
空氣突然安靜。衆人投來詫異的目光,隻有藍染鏡片後的眸光閃過一抹意味深長。
“啊,小荨還不知道嗎?”雛森連忙解釋,“是市丸隊長要調任……”
“銀要去很遠的地方。”藍染溫和地打斷她,修長的手指輕輕推了推眼鏡,“明天就走。”
他的聲音依然從容,說出的每個字卻像鈍刀般緩緩割開陸荨周圍的空氣:“去一個離五番隊很遠、平時很難相見的地方。今天過來,就是特意來道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