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枝扶笑着,心裡确實想着姑娘,又不太好意思說出來,就敷衍道:“還行還行。”
“公子滿意就好!那……”鸨媽的眼神突然變得熱切起來:“公子是打算直接給銀子還是給銀票啊?”
原來是要錢呐。
“或者給黃金也成。”
可林枝扶沒錢。她僅僅有的兩錠銀子都是找江折月借的。況且現下她已經把人惹毛了,怕是不會再借錢給她了。
林枝扶悄悄偏過頭去瞄了那人一眼,見她抱着雙臂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終于還是沒開口。
她轉過頭來,看向鸨媽,笑容滿面道:“好說,好說。還是給黃金吧,省事兒!”一面說一面去掏袖子,“我記得我臨來帶了兩根金條的啊,給放哪兒去了?”
鸨媽聽到金條兩個字頓時喜笑顔開。
林枝扶微微偏頭:“那什麼,月月子,我東西好像落上頭了,你去給我拿一下。”
江折月聽到這話擡眸看她,嘴角帶了抹不易察覺的笑。
林枝扶見她沒動,怕她還在生氣,不肯配合自己,穿了幫,很快轉頭打算自己去了:“罷了罷了,我自個兒上去走一趟吧。”
鸨媽忙道:“不勞煩公子走這一趟,你漏了什麼東西在上頭,讓我們的人給你拿下來!”
林枝扶嘴裡說着自己上去,腳下飛快地一溜煙兒跑了,走了兩步,她在裝潢華麗的樓梯轉角停了下來,往下望過去,看到江折月站在原地不動。
她喊她:“你不上來嗎?”
江折月在底下擡頭跟她對視幾秒,看到姐姐朝她伸出了手,她笑了一下,轉身上去了,裙擺随着身體轉動得很漂亮,像朵熠熠生輝的花兒。
她是用跑的,林枝扶牽了她的手,兩三步沖上樓,道:“我們跳窗走!”
江折月沒多想,跟着她跑,耳朵裡灌進一陣風,什麼都聽不見了。
好在是二樓,摔不死,她們沿着窗台跳下來,滑到屋檐上,安全落地之後就起身繼續跑。
因為後頭有人追她們,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漢子還有拿着棍棒的打手。随着一聲聲‘逃單啦逃單啦’,越來越多人沖出來追,場面一度混亂,街上許多人像看猴子看着她們。
畢竟從那種地方跳樓逃單的可不多,況且還是一男一女,怎麼看都像是在搶人。
在青樓搶人,可謂情深義重、色膽過人。
刁高義和石為原本來街上閑逛找線索,看到人群騷動,就想着去湊湊熱鬧,沒想到看到他們偉大的師弟被一群漢子追着砍。
刁高義臉色一變,想上前阻止,林枝扶卻在與他擦身而過的瞬間一把将他推開了,他沒防備,一屁股坐到商販的籃筐裡。
林枝扶被追殺了兩年,穿街走巷混水摸魚的本身算是練出來了,帶着江折月走南闖北、東躲西藏,很快就躲過了一衆刀劍。
隻是兩個人被弄得有些狼狽了,身上挂了好幾條菜葉子,發絲被扯得有些亂,衣裙也髒了好幾塊。
兩個人看了看自己身上,相互對視一眼,都笑了出來。
不知為何,林枝扶覺得心悸得厲害,心髒跳得很快,撲通撲通好像要跳出來。她看到江折月的臉頰紅撲撲的,水潤的雙唇微微啟着,潔白整齊的齒間隐約能看到一點點紅色的舌。
“月兒,你的印記……”林枝扶指着着自己的左下眼睑,道:“你的印記什麼時候才會顯露出來?”
江折月愣了愣,道:“這個麼,一些特殊的時候。”
“要多特殊的時候才會顯露出來?”
多特殊的時候?
江折月笑了一聲,擡手摸了摸左下眼睑。
那是我的妖紋,情動的時候就會顯露出來,還會帶着股馥郁的花香。
不過她沒說,“我也不知道,它想出來的時候自然會出來。”
“姐姐問這個做什麼?”
林枝扶舔了舔唇,搖頭:“沒什麼。”
她覺得她很喜歡江折月那兩瓣耦合色印記。
林枝扶和江折月回到東市,就在街頭看到了她兩個師兄。
刁高義陰沉着臉,如喪考妣。看到林枝扶的那一刻,他很高冷地隻說了一個字:“走。”
林枝扶跟上了,半路問石為:“他怎麼了?”
石為耷拉着嘴角,閉着眼睛,使勁搖頭。
刁高義是一個高傲愛面子的人,最受不被無視、輕視。
方才林枝扶那一推,他當着許多人的面摔了下去,坐爛了别人的水果,有人當場就笑了出來,刁高義囧得要命,想逃,人家拉着他不給走,讓他賠。
一大框新鮮水果,刁高義将身上帶着的全部銀子搜刮出來都不夠賠,石為也沒帶錢出來,幫不了他。
刁高義:“小哥,我錢沒帶夠。我住的客棧離這裡很近,我回去拿一下過來給你你看成嗎?”
小哥:“不成!我又不認識你,萬一你跑了怎麼辦??”
“那你跟我一起回去,我當着你的面拿了就還給你成嗎?”
“不成!我還有一大框水果在這兒呢!我人走了被旁人拿完了怎麼辦?!”
刁高義哽了一下,第一次遇到這種無理取鬧的人。他說把他師弟石為壓在這裡,待會兒回來贖他,也不成。
“那我給不了,你說要怎麼辦吧?”
他這架勢,大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再怎麼樣你也不能将我生生啃裡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