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沈行之是何來意,燕芳舒都不關心,她不會忘記那年任梨夢付諸東流的滿腔真心,更不會被沈行之一兩句威脅而動搖。
沈行之的确是惹不得的大咖,但燕芳舒相信,隻要任梨夢不再對沈行之動情,沒有真心地應付沈行之,于任梨夢不是問題。
燕芳舒似笑非笑的不配合态度沒有像預想中般惹惱沈行之,沈行之依然穩穩堵在門口,清冷的眉眼帶着同樣的鄭重與認真,讓燕芳舒忍不住側目。
“以前的事......是我對不起梨夢,我已經和梨夢解釋清楚了,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沒法改變過去,但除了抱歉外,我也希望現在能為梨夢做點什麼,哪怕公私不分。”
“哦?”
“我想問你的是,梨夢為什麼轉行?當年發生了什麼,和李初月有關?李初月搶了梨夢的保送名額?”
“......你在說什麼?”
燕芳舒完全懵了,莫名其妙的眼神望着沈行之,她方才暗暗思索半天沈行之要和她打聽什麼,夢夢的興趣愛好?這些年的生活感情?對他如今的态度?
無論是什麼,她都打定主意不和沈行之多言,但燕芳舒沒料到,沈行之一開口直接讓她愣在原地,沈行之為什麼會忽然問這件事?
“月月搶了夢夢的保送名額?你從哪聽說的?當年是......夢夢自己放棄的,月月沒有搶保送名額,當時是有一個選拔,但沒有問題,這是謠言。”
燕芳舒腦海中飛速思考,終于捋清了沈行之話裡話外的意思,她輕輕搖頭,可望着沈行之眼中的确定,不知為什麼,她的語氣逐漸變得有些發虛。
某些一直忽略的細節忽然在腦海中反複浮現,夢夢和月月......是什麼時候冷淡如陌生人的?
“謠言?”
沈行之饒有興趣般重複着,身體微微後仰,直直地注視着燕芳舒,目光仿佛有千斤重,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與壓迫感,“你确定?”
“......當然。”
燕芳舒感覺沈行之眼神中帶着“你是任梨夢好友”的質疑,讓她暗暗有些惱火,不禁多解釋了兩句,“夢夢轉行和月月無關的,是......因為家庭原因,反正,沈老師不管你從哪道聽途說的,都是流言蜚語。”
“當年發生了什麼?”
沈行之繼續追問着,仿佛沒有注意到燕芳舒不欲多言的态度,眼底的關心和真誠讓燕芳舒很難忽視。
“無論發生什麼,都過去了,夢夢現在也很好,何必再提這些事?”
況且,沈行之是以什麼身份向她打聽這些事?
燕芳舒揚起臉,還是準備盡快離開此處,今天沈行之是劇院和劇團的重要嘉賓,但她是劇團演員,不是負責接待人員,她沒有義務對沈行之有問必答。
“當年的選拔賽,真的......沒有問題嗎?”
沈行之刨根問底的幽幽語氣帶着顯而易見的懷疑,燕芳舒深呼一口氣,剛準備反駁,隻聽見沈行之繼續道,“作為梨夢最好的朋友,你真覺得梨夢會臨場毀戲服?”
“你知道當年的事情,那還有什麼好問的?”
燕芳舒有些氣惱地瞪了眼沈行之,可瞬間的情緒過後,琢磨着沈行之話裡話外的意思,她面色一僵,下意識皺緊眉頭。
“這兩天打聽了些,隻是沒想到,你也什麼都不知。”
沈行之的語氣有些失望,可燕芳舒完全沒注意到,她隻是越思考沈行之方才的話語,心裡越感覺出被自己忽略的那絲不對。
夢夢會因為不想演而臨場毀戲服嗎?
她明明記得,選拔賽前那一周,夢夢很認真訓練,還反複琢磨戲,怎麼會臨場态度大變?
就算是意外,夢夢當年的很多反應也......不對吧?
她到底......忽略了什麼?
燕芳舒不自覺攥拳,心亂如麻間,她下意識盯向發問的沈行之,“你知道什麼?沈行之,你什麼意思?”
“我隻想知道當年的事情。”
沈行之面容淡淡,言語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無論是任梨夢初舞台的《玉堂春》,還是這幾天在梅市觀察到的一言一行,沈行之看得出任梨夢對戲曲感情複雜,是一種和梅香劇院衆人印象中截然不同的情感,也完全不似了解時大家嘴裡的年少叛逆。
除了顯而易見的母女問題外,一定有别的因素,更何況,他來的第一天就無意聽過任梨夢和李初月的對話。
沈行之想替任梨夢要一個真相。
不是梅香劇院所有人感歎的“傷仲永”,不是任梨夢母親吳穆蓉提起她的恨鐵不成鋼,也不是任梨夢提起來隻剩的淡淡一笑。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