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您…您曾經到過那裡?!”
打敗天理以後,旅行者終于可以和别人說一說他們曾經在星海的旅途。而他們最頻繁傾訴的對象就是鐘離。或許是因為鐘離的權能在星海中也能生效,或許是因為他曾經是徜徉于宇宙間的天星。同他談話,他們無需擔心自己說出的東西無法讓人理解,甚至可以得到新的星球的信息,為下一次旅行作準備。況且鐘離先生待客,向來是讓人放松且愉快的,叫人來了還想再來。
一次聊天中,他們對鐘離說到一個奇特的地方。
“如果說是風俗習慣,往來人情,每個星球各有特色,自然當不得‘奇’,那裡與衆不同的,是它的‘規則’。”空說:“東方之國…或者說那裡的‘璃月’,有他們特有的規則;’璃月‘之外,卻沒有。”
“那裡,每個地方的文化、人民的信仰、山川的意識,人們所謂‘精神力量’的東西,都能形成實體,影響人間。但在璃月之外,那些精神力量,隻能寄身于人類身上,如何使用,隻看人類本身。别人稱那些有力量的人為‘文豪’,或‘異能力者’。而東方之國卻非如此,他們雖然有能使用精神力量的人,卻是與天地共吐納;精神力量之實體,如詩魂、河伯、太史公、楚狂等人,都自有身體,能使用力量,或化為人,或化為仙神,行于人間,與人同行。”
“我們當時遇到的‘詩魂’,竟是詩仙!”旅行者興奮地說:“他一見到我們,就說我們是異邦的來客,要請我們喝酒呢!酒錢也不必管,自有他的學生去付——他百年來都在京大的文學系挂職,每次出行,一群學生老師追着他跑,明星似的!”
空還在興奮,妹妹卻戳戳他,讓他看看鐘離:鐘離先生在聽他說第一句話時就有些動容,後來神色中竟有了些懷念的成分。兄妹倆都靜了下來,過了一會才試探着問道:“所以說,您…您曾經到過那裡?!”
鐘離仿佛才從回憶中醒過神來,有些感慨地點了點頭,卻不正面去回答他,隻是順着空的話往下說道:”‘詩魂’其實不隻是詩仙,他是東方之國千年詩文之精華,時代不同,在世人前表現出的樣貌也不同。我去的時候,那裡正逢離亂,白骨盈野,千裡無聲……那時的詩魂,自然無法像詩仙一樣,’千金散盡還複來‘,隻是’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簪‘,沉郁悲憤,郁郁寡歡,那時的他,在世人面前,卻是詩聖模樣。“
說完,他又微微一笑:”但畢竟,時移世易。你去時,東方之國想來已經擺脫了戰時的陰影,展現出如詩仙前半生所在的盛世。所以詩魂,才能脫去沉郁外表,重拾潇灑精神吧。我雖未眼見,卻很為他高興。“
他語氣中的熟稔和懷念簡直溢于言表,空和熒互相看着,想到東方國的曆史,又想到詩魂初次在人間現身的時間,一個猜想掠至心頭,兩個人簡直是争先恐後、又異口同聲地湊上去問:”難不成…他們天天挂在嘴邊感謝的,那個為救世颠覆天道規則、打破人與仙的界限、讓詩魂他們得以在人間行走的神仙,就是您?!”
鐘離看着他們失笑,又點點頭道:”旅者果然聰慧。但我擔不起他們那’救世‘二字,歸根到底,是人救了人。“
——鐘離剛來那個世界的時候,東方之國還在離亂,仙神正被禁锢在幽世,人民受難受苦。而仙神,卻對他們力量寄托的人沒有任何控制力。他們想要救苦救難,而獲得力量的人,卻被規則所限,隻能以異能力混戰,被牽連而死的平民百姓,不知凡幾。
他們也是那時才知道,被【規則】選定的異能力者,也要如【規則】一般,無論自願與否,必須投入異能力者與異能力者之間的混戰,即使有人獲得了勝利,混戰也不能平息,不管他們是不是更希望和平,也不管他們想要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