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us Auri?”
饒是鐘離對如今正發生的事情都心中有數,在柯南忽然脫口而出他的神名時,他依然感到一絲意外。
他在此世行走時,幾乎不曾對人說起過他的神名。僅有的幾次,在他的印象中,想要與這裡的事扯上關系,卻有些困難。
柯南卻不會等他“詫異”完畢——他來尋鐘離,本就是孤注一擲,為了不讓身邊的人被盯上主動出擊,所以他拿出一張在黃昏别館印有烏丸家徽的撲克牌放到鐘離眼前:“您是見過這個家徽的吧?我們在黃昏别館——烏丸蓮耶的别墅裡看到了它的家徽,Deus Auri是裡面唯一的文字,這些事情,您沒有印象嗎?”
鐘離:?
饒是對人類的多樣性頗為包容,鐘離依然花了點時間消化這些信息:怎麼有人,和他萍水相逢,就用他的神名當家徽的一部分?就算璃月、就算提瓦特有這些事情,他也已經在那片土地待了六千多年,為全提瓦特提供摩拉了。
但柯南…柯南那時候明顯是覺得,他顯然和這位把他神名當家徽的人牽扯甚深,不然、不然對方是做什麼吃的,要在家徽這種地方上寫他的名字?
……如果不是這樣想對鐘離太ooc的緣故,這種情況放在普通人身上,大概都是會到大呼“臣妾冤枉啊”“這事兒和我有什麼關系”的地步了。
鐘離畢竟是鐘離,他稍微愣了一下,就有些想明白了前因後果——要他在記憶裡遇到過的千萬張路人臉裡找到烏丸母子,就算是記憶很好,也讓他有些無語。而終于捋清來龍去脈,有點明白這對母子究竟做了什麼的鐘離,總算是表現出了一些“我不太懂,但我大受震撼”。
——此時的鐘離,還沒有看到烏丸蓮耶那一屋子與他有關的手辦。所以他雖然有些不理解,但還能等閑視之,隻是對柯南道:“…原來如此。所以柯南,你想說的是什麼呢?”
“很多人在盯着您,甚至就連和您有接觸的我也很可能被他們盯上,他們就要控制您,甚至毀滅您——就算這樣,您也打算什麼都不做嗎?”
柯南急切地說,擡起頭來,卻隻對上鐘離平靜的眼睛——他忽然感到一種恐懼,他們對鐘離,了解的又有多少呢?即使到了柯南認為的生死關頭,他在柯南面前,還是一如往昔,甚至連柯南本以為會有的,聽到這些消息以後漏出來的些許态度變化,也完全不存在。就好像…就好像那些人如何做、牽扯上的許多人的命運沉浮,對他來說什麼也不算一樣。
也是。對“神明一樣的存在”來說,人類對他所做的一切,對他是忌憚還是信仰,對他來說,又有什麼關系呢?
“小友,你對我,似乎有些誤解。”鐘離見他愣住,忽然開口:“‘天地有生生之理’,無論何種存在,既擇人世,莫負人道。”
——‘他看出我在想什麼了!’一時間,柯南的腦海裡隻回蕩着這個想法。鐘離分明是在告訴他,他知道柯南之前在揣測他“人的命運起伏對他來說不值一提”,還告訴他這是誤解!明明不過是見了第二面而已,鐘離仿佛就已經把他看透了!
但——但這又有什麼關系呢?柯南想,他本來就是要找祂求合作的,如今還能知道祂對人間的态度與他相合,這不是意外之喜?
“我是來向您求助的!”
事到如今,他自然開門見山,不理旁邊百鬼夜行的極力阻止:“‘百鬼夜行’就在我身邊……我還想保全我的朋友和家人。”
鐘離朝柯南點了點頭,忽然歎了口氣。
然後,朝“百鬼夜行”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這個白色的、隻要遠遠見到鐘離從來三緘其口的幽靈,終于怒發沖冠,卻是對着柯南的:
“你、你幹的好事!”它話也說不清楚了,整條靈顫抖着,魂體明明滅滅:“你怎麼能、怎麼能!”
“你知道你幹了什麼嗎?!”它你你你了半天,像是忍不住這滔天的憤怒與恐懼:“和祂合作,和與虎謀皮有什麼區别!他不是這個世界的擁趸,隻會颠倒此世秩序、把前人用無數心血設置的界阻徹底毀壞——你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它聲音崩潰,神情激憤,所說的話卻沒有如他想象一般在他們之間激起一些漣漪:鐘離隻是平靜到令他厭惡地看着他,而柯南,在沒有決定性的線索之前,向來是不下結論的。
所以它隻能接着說:“他遲早會把這裡整個毀掉的!”
這句話終于讓柯南詢問地看向鐘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