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這種東西,其實是已經發生過的真實。
傳說,port mafia的首領在某一天忽然不再受病痛的困擾,甚至在一瞬間返老還童。
重返青春的他似乎恢複了對人類事情的大部分理性,在裁撤了過去大部分暴政的同時,還把自己的主治醫生收作了手下。
橫濱的大小居民們一口氣尚未松完,他的下一個命令,卻是在大樓的廣場上,豎起一座神的雕像。
雕像是一個窮極所有人想象也無法描繪出的美人面。為了摹畫出祂的形狀,□□費掉了五個設計師,十個雕塑家。
但是,當這座雕塑被豎立在大廈之前,一群人慕名圍觀時,沒有一個人不為眼前的景象感到驚奇。
“真美啊!”“簡直是現代的普羅米修斯!”“美學的奇迹!”無數贊譽聲層出不窮,有些人是畏懼首領的威能,而更多的人則是完全沉浸在了雕像表現出的美貌之中。
“真美啊,冕下,我将是您一生的信徒!”
“您将是我永恒的信仰!”
在一片贊譽聲中,在圍觀圈子的邊緣,幾個好奇來這裡湊熱鬧的小孩朝雕像遠遠看了一眼,明明一頭霧水,卻礙于大片大片黑壓壓的大人們,扯東扯西地跑開了。
他們想:“被圍在中間的,怎麼是一隻巨大的蒼蠅?”
……
“Boss。”“進。”
森和幹部A敲開了門。辦公室早就被返老還童的首領裝點得變了一幅模樣。可控制的落地牆壁裡側都安上了鏡子,穹頂的燈光照徹;金粉的透明紗幔曼延到地上,整個房間都暖融融的,空氣裡酒香和脂粉香混成一處,糜爛張牙舞爪地在房間顯現。
被層疊錦緞包裹的名為首領的青年懶洋洋地從幾具雪白的軀體上爬起來,他不穿衣服,在轉向手下之前,還要長久地凝視一番房間裡挂着的那面落地鏡,确定臉上的皮膚光滑依舊,身上的肌肉依然緊實,才慢吞吞地面對眼前的幾個心思各異的人。
這兩個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即使看到了不雅又無禮的景象,也臉色不變地低頭:“boss。”
卻見首領隻是略揮了揮手,一件深黑的禮服就憑空穿在了他的身上。他在三個人面前踱步,許久,才停在了面露狂熱的A身上:“你沒想錯,我被冕下賜福,有了新的能力。隻是,你居然當着我的面腹诽我,真不禮貌。”
A本就歆羨他忽然年輕的面容,聞言,半是驚恐半是期盼地問:“boss,您這是?”
“冕下要清洗這個世界。” 首領卻沒有管他,自顧自地說:“祂會給祂選中的人賜福,降下懲罰給失格者。而你,你很幸運,你的能力,正是冕下如今所需要的。”
A笑了起來,神情變得空洞而狂喜。他說:“我将永遠做冕下的前驅!”
窗外雕像的嘴角忽然翹起一瞬,緊接着,A就走到首領身邊,和他一起,用同樣的表情,盯着剩下的森。
“冕下賜予我貫徹祂意志的權力,冒犯我就等于冒犯了祂;”首領微笑着,看着森,對方的内心在他面前無所遁形:“而你,即使在現在,竟然也計劃着殺了我,取代我。”
“你不是冕下所選中的人。”
——醫生在被首領接見後消失,那之後,他收留的孩子也不知所蹤。
而糜爛的首領室裡,醫生的痕迹都被消除之後,首領向神明新的信徒提到了冕下的旨意。那一場夢。
夢裡,冕下的美人面被一個鎏金印記死死壓住,一半還維持着本相,另一半卻已經變作蒼蠅,祂斷斷續續地說,凄厲至極:
“殺神…殺了殺神……貴金之神!!!”
……
時間正值初秋。
上層的劇烈變動并沒有影響到孩子們。他們和平常一樣早早地放學,在有限的治安還算穩定的街區内,呼朋喚友地四處遊蕩。
街上有一棵早開的桂花樹,在一排未開的樹中顯得格外顯眼,孩子們便想着湊上去看一看。
還沒走到樹旁,便聽到儀樂由遠及近,鬧哄哄走過一行黑西裝的男男女女,擡着車架,架上裝這個穿金戴銀的泥胎像,喇叭大鼓在前開道,不知撤去了路邊多少攤子,拖走了多少停着的小車。
那泥胎像在孩子們眼中看來,就是蒼蠅。他們因這幾天得了父母師長的耳提面命,隻是拍手說:“原來是迎财神!好熱鬧!”
據□□首領說,他立在大廈前的雕像,就是财神。在号召手下大肆“迎财神”的同時,他還四處搜羅和“金”有關的事物,據他說,這是為了打倒一個僞神,這僞神觊觎财神的地位。
這對其他地方的孩子們來說,或許是遙遠到不需要關心的事,但是在橫濱,在生存成為一個重要問題的時候,他們幾乎都明白了這迎神隊伍的來龍去脈,并且乖巧地拍手鼓掌,目送隊伍遠去。
沉默了一會,才有孩子開口問:“我們今天玩什麼?”
大家才稍微松動一點。孩子堆中一個不知什麼時候加入的、大概十三四歲的少年指着桂花樹頂端說:“你們看啊,這朵花,好奇怪——”
大家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居然真的發現一朵巴掌大的桂花長在樹頂上,顔色鮮亮,嚣張地舒展着枝葉,亭亭而立,傲視群芳。
——嘿,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