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钰接到電話時剛從手術室出來,純白的白大褂稍顯淩亂,她摘下手套洗完手從衛生間出來。
不遠處,護士拿着她手機上前道:“簡醫生,你手機響了。”
簡钰接過來說了聲“謝謝”,邊往外走邊按了接聽,下一秒,帶着哭腔的聲音從那邊傳來:“簡钰,你在哪啊?我好難受……”
她的腳步頓了一下,又恢複如初,輕聲問:“你怎麼了,哪裡難受?”
然而對面的梁以秋像是沒聽到她在說什麼,自顧自說了會兒難受又哭起來,哭聲微弱沙啞,聽起來可憐得不行。
簡钰就沒見過比他還愛哭的人,此刻不免感到煩躁,“别哭,問你話呢,怎麼了?”
話音剛落,電話就挂斷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方不小心誤觸的,但簡钰的臉色有些不好,原本溫和的臉色微沉下來。
旁邊跟着的護士見狀不由得問道:“簡醫生,怎麼了嗎?”
“沒事。”簡钰道,“你幫我跟胡醫生說一聲,我有點事先走了,剩下的交給他。”
“好。”
簡钰在微信上跟胡醫生留言幫自己看着,見快到下班時間順便也請了下午的假,然後大步回到辦公室脫下白大褂,換了件外套很快從醫院離開。
她開車回了公寓,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瞥見桌上原先留的字條,上面是她寫的,往下是另一個眼熟的字迹:
[我先走了,别生我氣了吧。]
[求求你了。]
“……”
簡钰面無表情将紙條撕碎扔進垃圾桶,頭也不回就出了公寓。
半個小時後。
簡钰擡手敲響了面前的房門,随後她耐心等了一會兒,直到從裡傳出隐隐約約的腳步聲,門被打開,露出來的卻是張陌生的臉。
小陳疑惑地問道:“請問你找誰?”
簡钰面不改色:“梁以秋,我是他朋友。”
“梁哥的朋友啊。”小陳沒見過這個人,在思考她說的是真是假,想了想道:“那個你叫什麼,我去跟梁哥說一聲。”
“簡钰。”
門砰地關上,過了一會兒又重新打開,小陳滿臉不好意思朝她道:“簡小姐,你可以進來了。”
簡钰走進屋内,小陳跟她解釋:“梁哥生病了,在樓上休息,簡小姐上去看他就好了,我去看看藥好了沒。”
簡钰點頭,擡腳往樓上房間走,卧室的門關着,她過去往下扭了扭把手,門應聲而開,就見裡面光線昏暗,窗簾拉緊,沒有一絲聲音。
等靠近床邊,才看見床上睡着的人影,額頭貼着退燒貼,閉着眼睛臉色燒得泛紅,極為虛弱的模樣。
簡钰站在床邊,俯身伸手碰了碰他的臉,觸感溫熱,幾乎有些燙手。
她剛要收回,指尖就被抓住,垂眸看過去時對方半睜着眼睛,眼中含着因為難受的淚水,委委屈屈地沖她道:“簡钰……”
梁以秋用臉貼了下她的掌心,然後朝她伸出手,“想抱。”
簡钰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才将人抱進懷裡,懷裡的人皮膚灼熱,卻喊着冷,她輕輕拍了拍他的背,低頭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看見他後頸上貼着的創可貼,低聲:“怎麼發燒了?因為标記?”
她話說得極輕,倒像是在自言自語。
梁以秋還在黏糊糊地向她索要親吻,抱着她的脖子去親她的唇,親完又想起什麼,一下子皺起眉:“會不會傳染啊?”
他放開手,很快又縮回被子裡,聲音悶悶地傳出:“簡钰你先出去吧,不要靠近我了。”
簡钰好笑:“剛才是誰說要抱的。”
被窩裡的人頓了一下,“不是我。”
簡钰卻道:“你說别靠近你,那我以後都不用靠近你了。”
“别。”梁以秋着急地滾回她懷裡,埋在她衣服裡,眼看都要急哭了:“你不能這樣的……”
“哪樣?”
他發着燒腦子一時間轉不過來,簡钰隻覺得他更蠢了,擡手摸着他的頭,“好了,靠近你,快躺下來休息,别再折騰了。”
梁以秋從她衣服露出一雙帶着水意的眼睛去看她,半響猶豫道:“那你能原諒我了嗎?”
“我什麼時候沒原諒過你?”簡钰反問。
梁以秋小聲控訴:“哪次都沒有,你還要讓我走,你不想要我了。”
他說着說着就要哭,眼尾暈起一片濕紅,在她衣服上十分不滿地張唇咬了咬,在上面留下口水。
發個燒都要把腦子燒糊塗了,簡钰簡直懶得跟他計較,把人放回床上蓋好被子,附和道:“是是是,我不想要了,你說的都對。”
“為什麼?”梁以秋抓着她的衣擺不放,嗓音快崩潰了,“為什麼要這麼欺負我?”
“……”她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