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秋在醫院住了兩個多月才算是徹底好全,能夠恢複正常走路。
出院那天,梁母過來接人回去。
孟知然說過梁真儀不生氣了就會來看他,但其實這是這段時間以來梁以秋第一次見她,對方神色更加冷淡,他也沒有說話。
從病房離開後,梁以秋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站着簡钰穿白大褂的身影,察覺到他的視線淡淡笑了下。
那抹笑意中藏着什麼。
梁以秋頓了下,很快收回目光跟着梁真儀他們走遠,來到樓下坐上車揚長而去。
……
梁以秋最近變聽話了。孟知然發覺。
她以為對方回來後會跟梁真儀作對,畢竟他一開始就讨厭這個婚事,怎麼也不肯答應,但并沒有。
不過也沒有表示同意。
他很沉默,不會主動開口說什麼,梁真儀丢給了他一個訂婚日期,就在半個月後,這次倒沒再關着他,像是怕他再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來,而是警告他不準亂跑。
梁以秋也隻去了一趟公司,和白帆說好了解約并宣布退圈的事,簽了協議,付了毀約的錢,之後就沒再出門,一直待在梁家。
長時間下去,孟知然都要擔心他是不是心理出什麼問題了。
這天晚上,她敲響了梁以秋房間的門。
門開的時候,她看見對方穿着睡衣,空蕩蕩地套在身上,皮膚蒼白,突然發現他最近真的瘦了很多,也沒怎麼笑過了。
梁以秋眸色平靜地看着她:“姐,怎麼了?”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孟知然露出親切的笑容,“我們很久沒一起聊天了吧。”
梁以秋思考了下,然後給她讓開了路,在她進來後關上門,重新回到椅子坐下,坐在孟知然對面。
孟知然率先道:“看你悶悶不樂的,是還在想着訂婚的事嗎?”
“沒有。”梁以秋搖頭,他确實沒在想這個,他的大多數時間都處在一個空茫的階段,什麼也沒想,光是坐着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孟知然看了看他的臉色,将要說出口的話又轉了個彎:“我還挺好奇你和簡钰之間的事,怎麼在一起的?”
“其實也沒什麼。”梁以秋道,“我喜歡她纏着她而已,而且我們也沒在一起。”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三年前,我們就發生關系了。”梁以秋沒有瞞她,隻是隐去了兩人間情人的事實,他不打算讓對方知道這個。
“這麼早。”孟知然很是意外,反應過來又有些愧疚,歸根到底還是她們對梁以秋的關注太少,以至于他和别人在一起也不清楚,那段時間也确實很忙。
“抱歉,小秋。”孟知然說了句。
“沒事的。”梁以秋跟她說,“其實我以為,在我哥死後,我們就不是一家人了。”
“為什麼這麼說?”孟知然不解,“以笙是以笙,你是你,即使……以笙不在了,但你也還是我的弟弟,媽的孩子不是嗎。”
“你信嗎?”梁以秋嗤笑了聲,“反正我不信。”
孟知然看着他的反應,像是受到一股莫大的諷刺一般,她陡然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于是隻好選擇了沉默。
梁以秋卻道:“我哥死了,爸和媽離婚出國,你也不回家了,什麼弟弟,我明明什麼都不是,我隻是我哥的附屬品,他不在我也沒必要在了,對吧。”
“讓我嫁給周晏羽,說得多好聽,全都是為了我的未來謀劃,但從沒考慮過我的感受,因為不重要是吧,你們想的是把我嫁出去就好了,其餘的就不用管了,之後愛怎樣就怎樣。我很不明白,既然一開始不理,我也習慣了自己生活,為什麼現在又要裝出這幅樣子來惡心我?”
“都把我當我哥了,”梁以秋輕聲說着,“為什麼就不能對我好一點呢?”
“不是的。”孟知然想要反駁,“我們從沒這樣想過……”
“是不是你們自己知道,不用跟我解釋。”梁以秋看着她的眼睛,突然道,“姐,我不想再這樣繼續下去了,我想告訴你的是,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孟知然幾乎是下一秒就反問,“你想幹嘛,和簡钰在一起嗎?不可能的,别讓我和媽失望。”
梁以秋卻不說了:“你回去吧,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我困了,我想睡了。”
“小秋……”孟知然還想說什麼。
但梁以秋明顯已經不想再和她說下去了,她也沒理由再待着,最後看了他一眼,留下一句“别多想,早點休息”離開了。
房間恢複安靜,隻有窗外的風聲響起。
梁以秋環抱着自己,靜靜地想了一會兒,這時,旁邊的手機響了。
他拿過來,看也沒看就按了接聽,對面不出意料是簡钰——自從出院回到梁家後,對方每天晚上都會給他打一個電話,說幾句話。
今晚也不例外。
接通後,先傳過來的是對方的呼吸聲,再是她說話的聲音:“怎麼不說話?”
“我想你了。”梁以秋于是開口。
簡钰“嗯”了一聲,又道:“還有呢?”她似乎想要他說多一點,卻不說自己的事,不知道是不想還是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