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斯艾爾還真是拿梓遊沒辦法。
他低聲道:“我去找先前那位女士談一談。梓遊,你等一下我。”
十分鐘之後,他拿着梓遊輸給性感女郎的賭 I 資和衣服回來了。
安斯艾爾安慰道:“梓遊,不要哭了,你猜怎麼樣?”
“我本想自個兒出錢補上你的賭資,但我和那位女士一交涉,她就把東西全還給我了。”
“她說隻打算小小教訓一下你的口無遮攔,沒興趣拿你的東西。”
梓遊哭得更厲害了:“嗚嗚嗚,誰稀罕她的施舍啊!!”
“我也要練賭 I 技,我要學出千,我要當賭神!!”
安斯艾爾輕輕拍着梓遊的背,溫聲附和道:“嗯,你練,我陪你。”
梓遊轉過頭,委屈的他已經徹底哭成一隻小花貓了。
他恨恨道:“酒吧最讨人厭了!”
“我發誓!我再也!再也不會去酒吧了!”
安斯艾爾道:“好的,那我們就去咖啡廳。”
他細心給梓遊揩去眼淚,為他披上外套,又去給梓遊買了杯奶茶。
*
自深不可及的深海中,靈魂一路艱難上浮,最後終于破水而出。
與此同時,梓遊霎時自催眠中驚醒。
他按着自己的額頭,眉眼痛苦道:“這是什麼……”
無聊的紗若月這會正在吃薯片,吃得嘎吱嘎吱響。
她含糊不清道:“哦,催眠後遺症會頭痛,這是正常的。”
“你想起來什麼沒有?”
安斯艾爾推門而來,滿是心焦地看向梓遊。
梓遊說:“我是想起一些事了。随着記憶的喚醒,我好像還繼承了之前的一些駭客技能。”
“以及……”
以及繼承了一些年幼時期對安斯艾爾的好感度。
他現在怎麼看安斯艾爾都親切順眼,一點都不覺得這家夥壞。
紗若月吃掉最後一口薯片,站起身來。
她道:“很好!那麼我今天的工作算是完成了。”
“我走了,下周再來找我給你做催眠治療!”
安斯艾爾匆忙來到梓遊的身邊,親自給他按摩頭部。
放在之前,梓遊大概率是會拒絕的。
但現在梓遊有些害羞,卻沒有拒絕安斯艾爾。
也許是幼時記憶帶來的好感度,也許是紗若月戳破了兩人之間那層膜之後,他們的相處漸漸帶上了隐約的暧昧。
紗若月饒有興趣地看着兩人的互動,她笑吟吟道:“能看到你們這對宿敵這樣相處,還真是不可思議!”
“預祝你們,能修成正果?”
安斯艾爾冷言趕人道:“你已經可以走了!”
紗若月又翻了個白眼,“好好好,我走了!高貴的、用完人就丢的安斯艾爾大少爺!”
紗若月離開之後,梓遊小聲道:“安斯艾爾,我想起了一些事。”
安斯艾爾道:“你都想起了什麼?”
梓遊表情似是十分難以啟齒。
他微微咬着唇,猶豫了好一會,才窘迫道:“我想起你陪我去酒吧的事了。”
安斯艾爾一怔,他忍着笑意道:“那件事?我記得你當時哭得好厲害。”
“我怎麼安慰,都安慰不好你!”
梓遊又氣又惱,急得去捂安斯艾爾的嘴:
“不許說啦!這是我的黑曆史,我們誰都不許再提了!”
安斯艾爾含着笑點頭。
梓遊這才勉強松開了手。
指間異常溫熱的皮膚觸感,讓他心神不甯,驚慌不已。
放在以前,他和安斯艾爾這種打打鬧鬧肯定是沒什麼問題的……
但現在?這就太暧昧了吧!
梓遊連忙強行轉移話題,他問道:“我想起老師了,她過得怎麼樣?”
安斯艾爾道:“她早就已經過世了,是病逝的。”
“我應當好好謝謝你們家。當你被拐走之後,你父親仍然會派人過來給我母親送壓制瘋症的藥物。”
“但随着她病症的不斷惡化,藥物漸漸徹底失去了效果。”
“那段日子實在太過灰暗……”
“在最後時期,我的母親瘋瘋癫癫的,她認不出任何人,骨瘦如柴,還一直念叨着一個女人的名字。”
“哦,我記得那個名字,好像叫幽蘭?”
“你父母在我母親去世之前,也曾過來探視過。”
“我和你父親見過一面,他也有着黑發金瞳,外貌俊秀文雅。”
“我并不怎麼敢和他對視,因為他的眼睛十分古怪恐怖,仿佛能看透一切一樣。”
“他告訴我,他很遺憾。關于我的母親,他已經竭盡所能,卻還是沒辦法挽救她的生命。”
“在此之後,我為母親舉行完葬禮,便離開了燃燒之都。”
梓遊斟酌着道:“安斯艾爾,我想你的母親本身并沒有瘋症,她實際上是被詛咒了。”
“我記起了她對我說的話。她曾被一條銀紫色尾巴的人魚,以死亡詛咒失去理性、失去理想,失去所有熱愛的事物。”
“那條人魚的外貌特征是,霧灰色的眼睛與精緻的淚痣。”
安斯艾爾冷笑了一聲,“人魚?深海中根本就沒有什麼人魚!”
“不過毋庸置疑,那一定是紗若月的同族。她們這個種族就是這樣,走到哪裡,就會把災難帶到哪裡!”
緊接着他又表情淡淡道:“看樣子,我的母親在流落到燃燒之都福利中心之前,還有一段精彩紛呈的過去。”
“對于這些事,我倒是全然不知,也許我應當抽空調查一下。”
安斯艾爾已經知曉自己的母親受人暗算。
但他竟然并未流露出什麼憤怒與不平之色,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無動于衷,
梓遊也沒留意到這個,他一心徹底撲在了安斯艾爾方才所提到的某個地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