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草将披風兜帽扯好後,乖乖在原地待好。
符戈在出門前拿了一件帶兜帽的披風給他,在沙漠上行旅,烈日很輕易就能照得人皮膚焦痛。此刻還沒踏上旅途,荒草就已經感受到腳下傳來的熱度。
他并不适應這種環境,莊園在一片綠色的草原,空氣清新,水源雖談不上充沛但也不像此地這般幹燥。
看向這片黃沙地,荒草還是不由感歎同在B區差異竟然有這麼大,或許這就是分界處的特别。
荒草站在原地等待,又将視線投向正在工作的人們,他們的一舉一動熟練而有條理,看上去日複一日做過無數次了。
他們重複着自己的動作,荒草就默默地注視着他們。他總是如此,可以看同一樣東西看很久,也不會厭倦疲憊。
直到符戈緩步走來,荒草才移開視線。
走到荒草身邊時符戈朝荒草懷裡丢了一個袋子,有些沉重,荒草好奇低頭往下看,裡面裝着幾個黃色圓形的果類。
“給你的,渴了吃。”符戈說。
荒草沒見過這類果實,仔細觀察了好一會。
柯茂友好地解惑,“這種青果已經熟透了,想吃的時候直接拿吸管往裡一捅,喝裡面的果汁就好了。”
袋子裡果然有幾根吸管,荒草将袋子拿好後向着符戈說:“謝謝你。”
車隊很快就要出發,荒草跟着符戈上了最前面的一輛卡車,他坐在副駕上。
領路人是符戈,車輛開始行駛後他目光就直視前方,眼神專注。車内氣氛甯靜,荒草也沒想去打擾他。
他側眼望向窗外的景色,依舊是漫長無邊的沙漠,一片昏黃下,萬物都顯得沉寂無聲,唯有呼噜經過窗邊的風聲,後視鏡裡,是幾大輛如出一轍的大卡車,緊跟着前車車輪痕迹,後面是用繩子搬好的輸送物。
先前荒草還在思考那些貨物是否是違法物品,不過很快被告知隻是當地特産,要運往各大區域。因為保質時間短所以來往很趕時間。
他們在沙漠上開了很久,荒草也欣賞了一路的景色。
他不習慣去關注時間,所以車停下來時,荒草還有些不解,直到看見符戈拿出便于儲存的餅類時,荒草才意識到原來是午飯時間。
符戈遞了一份給荒草後,就獨自下車抽煙去了。後面傳來叽叽喳喳的談話聲,荒草猜測那些人都下車聊天去了,但符戈還是一個人站在最前頭。
一個煙圈突然冒出又消散在了空中,像是從未出現過,又偏偏着實存在過,荒草透過窗看得很清晰。
他咬着餅,看着透明的車窗飄過一個又一個白色煙圈。
等到符戈回到車上時,荒草友好建議,“吸太多煙不好。”
這是他書上看到的。
“嗯。”
符戈回應了一聲後沒再說什麼,看樣子并沒放在心上,荒草也沒寄希望于一句話就能夠勸導别人,拿着紙巾擦嘴。
他們行駛一段路後到了個小中轉站,搬下些貨後繼續啟程。
下午的路程和早上毫無區别,下午的荒草和符戈也如早上一般沉默,唯有改變的或許就是中途一頭野鹿跑過,像是被人類驚擾,而後也疾跑離去。
一切又回到一開始般平淡無常,荒草習慣了平靜無波的生活,身側的符戈也一臉習以為常,這一段略顯無聊的車程就這樣過去。
又經過一處小鎮後,太陽與月亮輪換,時間來到了夜晚。
他們在幾顆大樹下停靠,氣溫驟降,四周也顯得蕭索寂寥。
符戈告訴他,晚上的床就是他們的座駕了。荒草沒有異議,他雖然不大适應沙漠的溫度,但是以什麼睡姿睡去卻絲毫不在意。
與白天烈日下無法直視的天空不同,夜晚閃爍的群星顯得溫柔平靜,點點星河璀璨美麗,在這一點上,和荒草生活的草原有些相似,又有些說不出來的不同。
他側身靠在椅背上,透過半搖下來的車窗望着遠處的銀河,星光會如童話書中所寫,在彼此訴說有趣的故事嗎,荒草又陷入了一片思緒中。
在明亮的星星被雲層偷偷藏起來時,有人敲響了他們的車窗,柯茂的頭冒出來,向他們揮手。
符戈打開車門後柯茂就樂呵着說:“小林子拿了不少荔枝過來,一起去吃啊。”
荒草回頭看向符戈,對方點點頭,“走吧。”
一盞耀眼的大燈下,中間人端着一大盆荔枝,正在供衆人随意拿取,見到了符戈二人後,他扛起荔枝喊道:“快來啊,不然這些人都要搶光了。”
荒草剛靠近就被人塞進了幾顆深紅圓潤的荔枝,他掰開果皮将果肉含進嘴裡,甜膩的果肉便在舌尖溢出汁水。
“很好吃。”荒草誠實評價。
“是吧,我媽早上特意送來的。”那人揚着笑臉高興道。
淡淡的月光下,人聲卻顯得鼎沸,在這片荒漠裡回蕩。幾個人吆喝着将一盆荔枝搶食而光,而符戈也靠在粗壯的樹幹上,品嘗他懷裡那的一份。
小插曲過後,衆人又各自回到車上,等待在長夜裡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