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前方,一成不變的伫立着矮小的樓房,像是一場來自人群的審視。
“呂文池當初醫治過一個病人,他的大腦出現了無數不可恢複的損傷,人也處于神志不清的狀态,對于他的治療還沒展開,就有監獄的警員指明呂文池和那個人進行了毒品交易,兩人頃刻間一同被捕入獄。”
符戈突然開口。
“但呂文池知道,對方身上沒有任何的吸毒迹象。可他的一切申報不允批準,因為他們掌握了十足的‘交易證據’,除此之外,呂文池在監獄從沒有見過那個病人。”
荒草認真聽着這有些猴頭不對馬嘴的蹊跷案件。
“直到後來呂文池出獄了很久,他才在一張舊報紙上,看見了一個小孩腳踝處有着一處和那個人完全一緻的小胎記,很細微的地方,如果不是呂文池對于人體有很強的敏銳性,他也不會察覺到,那個人是莊園的孩子。”
荒草聞言一頓,但他還沒來得及思考莊園的孩子為什麼變作一個吸毒犯時,符戈又接下去說。
“沒人能夠說清他們為什麼以莫須有的罪名将他們捕捉進獄。”
“我的父母曾經也是莊園的一員,十幾年前,莊園以考察遇險的理由告知了外界他們的死亡。”
“莊園給出了明确的診斷報告,他們在收集植株時誤踏入一處地質松散的懸崖,失足墜落身亡。十分合理的理由,沒有人會懷疑這個意外的真實性。”
“然而我知道,我的母親是個極度恐高的人,她從三層樓的高度往下看都會腿軟,不可能會主動靠近懸崖,就算會,我的父親也不會同意她過去。”
“沒有人知道當時事故究竟是怎麼發生的,人們到時隻看見了坍塌的土堆,究竟是他們自己走上去的,還是别人将他們推上去的。”
符戈又拿出了一根煙,熟練地将其點燃。
“我曾經也真的以為那隻是一場意外,也沒有過度去思考最後一次見面時,他們說的話:‘不要告訴任何人我是他們的孩子’是什麼意思。”
“直到半年前我回到故居,在一個極為隐秘的地方找到了他們留下的物品,裡面是一管針劑,上面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句話:拯救莊園的孩子。”
符戈說了一長串話,也沒管荒草有沒有在聽,沒有停歇地說着。
“我無法說服自己莊園沒有任何幹系,所以我還會查下去。”
符戈的語氣很堅決,他有他堅持下去的理由,荒草自然沒再幹涉。他也陷入思考當中,心想符戈說的内容與莊園的聯系。
他确實沒預想到符戈的父母也是莊園的一員,不過他們的死因與呂文池那位不知所蹤的病人,倒确實有疑點。
“不過,我希望你能留下來。”在荒草獨自思考的途中,符戈終于看向了荒草,透過一層模糊的煙圈,“那份試劑一定有作用,我希望我能再多觀察下你。”
這或許是荒草第一次聽見符戈這樣帶有請求的語氣。
他沉思了一會,小聲道:“那我要交房租嗎?”
“……不用。”
“那好吧。”
于是乎,荒草就暫時在符戈家住下來,他現在可謂一窮二白,能有符戈收留他其實算是他賺了。
荒草原想找個工作,但思來想去,自己好像除了打架外沒有别的特長,在莊園的他可從沒想過工作的事情。
符戈見他躊躇,幹脆讓他加入了自己的行商隊。
車隊的工作除了疲累和有時晝夜颠倒外倒是很簡單,主要的任務就是将各色貨物運往各地。
荒草好奇問符戈是一直待在荒漠嗎,他的膚色不像常年生活在荒漠那些一般黑黃。
符戈在這時告訴他,他們來往于整個B區,雖然一大部分都是荒漠區域,但是在最邊緣處,也聯通着一大片城市,與這裡的環境相差甚大。
荒草問:“你在那裡也有房子嗎?”似乎去到每一個地方,都能找到一個符戈的住所。
“嗯。”
他怎麼到處有房子啊。荒草在内心想。
既然加入了符戈的隊伍,那也要跟着一起幹活。
荒草剛在想在B區和這裡環境相異的地方會是什麼樣時,符戈就告訴他下一趟他們的目的地就是那——诏樂都,這是官方的名字。
字如其名,這是一個充滿歡樂的地方,無數人前仆後繼到這裡快活一頓,當然條件隻有一個,錢。
不過這暫時不是荒草考慮的問題。
因為荒草從監獄裡出來時就隻有一身囚服,身上一無所有,符戈便帶着他直接去了男裝店。
兩人都不是很執着于衣服,就由着店員給荒草試了一堆衣服,然後又提着一堆衣服走了。
符戈又帶着荒草去買了手機,在知道荒草從未使用過電子設備時,荒草第一次在他臉上看見了名為“詫異”的表情。
“父母他們告訴我現在不需要電子設備。”荒草解釋道。
符戈吸了口煙表示他知道了,然後親手指導荒草如何使用。
簡單學習後荒草說:“等我以後賺錢回來還給你。”雖然他以後的錢還是符戈給的。
“不用了。”
靜靜的晚夜,月光籠罩萬物,星星悄然沉眠,草木在等待明日的來臨,獨屬于沙漠的舞台劇還未落幕。
從沙漠的旅途短暫結束後,他們又要再度啟程。
荒草換上昨天買的衣服,再給自己套上一件兜帽,就跟符戈出了門。
他們這回的路線比上次還要長,中途也有好幾個停歇點。
來到了第一天停下的地方,他們重新整裝上陣。來來往往的人群已是準備好了大小各異的貨品,在各自的運輸工具前等待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