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草并不想掃興,但他還是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監獄裡還有很多囚犯互毆的情況,或許是他們為了掩蓋着一點。”隻要沒有屍體便死無對證。
廖承言搖了搖頭,“可為什麼偏偏這種情況1區出現的最多。而1區的囚犯又恰好多是年輕氣盛的一類。”
“年輕,有體力的男性,想來對他們做些什麼恢複也比常人快,而莊園作為一個以藥物研究出名的場所,活人對他們而言不是最好的實驗品?”
“B區監獄與莊園有關系。”
廖承言最後落下這句話。荒草低着頭,獨自思索着。
“荒草,你也是莊園的一員。”
廖承言突然看向了荒草,似乎想在荒草身上找出一項緻命破綻,“但我們從未在任何報道上見過你,那像你這樣被隐藏起來的孩子又有多少呢。”
“我并沒有被隐藏,小時候的照片現在依舊能找到。”荒草補充說,他以前時隔不久就會被父母帶去拍照。
“但那是以前,在你以殺人犯的身份出現前,你的成長過程全是一片空白。”
荒草神情平靜,這對他不過是個簡單問題。
“莊園那麼大,沒有必要讓所有人呈現在大衆視野上。”
“可這也是很危險的一點,在一個封閉的區域内有一群不被人所知的孩子,那就意味着他們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有人知道。”
這句話與荒草認知裡的莊園相悖,他又說道:“我去過莊園的每個地方,我見過他們所有人。”隻不過會忘了罷。
而廖承言好似沒聽到,仍舊沒停止地說:“倘若莊園真的像表面那麼的美好,那那隻注射在你手上的針又為什麼而誕生。”
“呂文池的病人和我的朋友又為何輕易的死亡。”
一連串的話語從他嘴中脫出,荒草一字不漏地聽在耳裡,他猶豫着,還是說出,
“但這終究隻是你們的猜測,而不是證據。”
他們說的疑點确實存在,但也并非不可解釋,正如廖承言所說,他們沒有找尋到他們的屍體,也不能肯定他們是否就與莊園牽扯上了關系。
廖承言沒有否定,他們确實從一開始就隻是猜測,可是他們做不到就此停手,如果一切真如他們猜想的一樣,他們又怎能放任困于苦難的人不管。
符戈又拿起了一支煙,夾在兩指之間,卻遲遲沒有點上。
荒草還是為他們提出了一個可能,盡管他自身并不認可。
“或許莊園内部真有一個暗區。”
語音剛落,荒草又擺了擺頭,像是難以說服自己,他生活在莊園那麼久,怎麼會不清楚真實情況呢。
“不過我走過莊園的每一個地方,從未發現有任何異樣。”
廖承言握着手機,他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
“我們依舊不了解莊園。”
對話至此不再延續。氣氛也不像剛來時那樣放松,而是被一種名為“無奈”的情緒充斥。
廖承言又開始在手機上打字,符戈在一邊終于把手裡的煙點燃。
至于荒草,他坐在原位手裡捧着半涼的清茶。
他知道他們有多想知曉一切的實情,這些日子來他也受到符戈不少照料,或許此刻正是報答的時機。
片刻後,他忽然說:“我可以再去一趟莊園。”如果他們同意自己以殺人犯的身份進去的話。
廖承言張了張嘴,而符戈很快打斷,“不行。”
符戈一直以來對莊園就呈現出強烈的排斥,仿佛那裡是一個龍潭虎穴,一踏入就會被生吞活剝,刀割火燒一般。
但那曾經是荒草的家,荒草并不像他們那樣敵視,他隻擔心他們不再願意讓自己回去了。
“但如果你們想知道真相的,直接去一趟是最好的選擇。”
“況且以我的身份,平白無故消失在莊園也很難解釋。”
符戈捏着煙皺眉,依舊沒有同意。
“等金子骞的結果再說吧。”
許是知道煙味在房間彌漫散不開,符戈主動走出門到走廊窗口。
廖承言沒再談論莊園的事,給荒草又續上一杯熱茶,兩人撇去不開心的情緒,像兩位相識的朋友般交談起來。
荒草在這時才得知廖承言原來還是單身狀态,不過卻收養了一個孩子,是那位去世友人留下的唯一女兒,他一看這房子确實有小孩的生活痕迹,反倒是廖承言自己在房子裡的存在感更低,許是因為工作太忙的原因。
廖承言倒是很享受這樣的生活,牆壁上精緻多樣的挂畫就能夠看出,其中還有一幅稚嫩的兒童畫,小畫框裡畫着好幾個小紅心,據廖承言說這是在一場車禍救下的孩子送給他的。
兩杯茶喝下後,荒草倒是有些飽了,廖承言拿來的小零食他也吃不下了。
窗外雖然符戈已經離遠,但還是有一股淡淡的煙味從紗窗飄進,廖承言忽然說:“符戈偶爾會躁狂些,但他不是故意的。”
躁狂?荒草不懂,是指初見那天把人打骨折嗎。可好像除此之外他并沒有發現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