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把鬼殺了。
唰——
窗外的雨突然飄進,拍打在了荒草臉上。他一陣激靈,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何時走到了門外。
他這是怎麼了……
荒草倚在了浴室牆邊,試圖穩住心神再次調整自己的呼吸。
那一瞬間就像被惡鬼纏身一樣,荒草都不知道自己大腦都做了什麼,就像無意識那樣。但他終于察覺到了内心一個真正的想法。
他不喜歡這個地方。
盡管洛先生應該是照顧他的恩人,可是他仍舊不喜歡這個地方。
他踉跄地往回走,這樣走進走出确實有些怪異,但荒草也沒辦法,他不想停留在這個地方,可半夜出門實屬怪異,他隻好移到了窗邊,看了一夜圓月。
月過日出,光亮從大地的東方探出頭來,漸漸為這個漆黑的世界重新染上色彩。陽光,希望的象征,可此時暖黃的光線絲毫沒有緩解荒草的現狀。
從昨夜起,他的雙手就在顫抖不停,難道是父母和叔叔的冤魂來找他了?荒草突然想。
他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自己的手,白皙卻帶着粗淺不一的傷痕,那是在監獄裡搬石頭時留下的。
不過好像缺了些什麼,荒草想起昨晚看見的門上的指甲痕,那樣的力度他的手肯定受了傷,竟然一點痕迹都沒留下嗎,話說回來,他身上現有的傷口都是在監獄留下的。
他記得他小時候很調皮,訓練内容又難度極大,難道他從小到大都沒留下任何傷痕嗎?
荒草帶着疑慮下樓。
洛見鋒起得也很早,他還穿着休閑的居家服,看着十分随和。
“荒草這麼早就起來了,那過來吃飯吧。”
接着他朝另一個瘦高的青年說:“小宇,這是紀叔叔的兒子荒草,還記得吧?”
昨天沒見到的洛先生的孩子,現在倒是出現在客廳了。
他仍舊如分别前一樣,瘦瘦高高,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臉上沒有表情時顯得冷冰冰,和溫和友好的洛先生不一樣。
“你好。”洛宇向荒草主動問好,他雙眼在荒草身上停留了好一會,荒草猜測對方同樣認出了自己,卻又不是很熟悉。
畢竟他們雖身為鄰居卻很少有交流。
“你好。”荒草禮貌回應。
他們一同坐到了餐桌上,洛見鋒親自為荒草倒了碗甜湯,接着像個普通的家長一樣對荒草說:“今天我實驗室有點忙,就讓小宇帶着你到處轉轉吧,你不是要種花嗎,倉庫應該有種子,你可以試試去看。”
“好的,謝謝洛先生。”
“不客氣,有什麼需要盡管找我。”
短暫的早餐時間結束後,洛見鋒就如他所說的去了實驗室,而洛宇帶着荒草去了倉庫,在規範整齊的物品櫃上洛宇很快就找到了一堆種子,他拿起其中一袋,朝荒草說:“現在種下去需要很久才會開花,你想要哪一種?”
種花其實也隻是一個借口,荒草隻是想要趁機去挖地下的土而已。
“想種給我父母,哪一種會更加合适。”
“嗯,百合花如何?”
荒草對花類知識了解甚少,便直接聽從洛宇的意見,按理說送花會比現在去種花要便捷得多,但洛宇深谙不該問的别問這條道理,默默幫荒草拿了些百合花種子,随後,他們便一同朝着十米外的房子走去。
洛宇也是個話少的性子,一路上他們保持沉默。
他們來到屋子的後花園,這裡原先種植的植物都已經死透,長出了細小的野草,荒草拿來工具為這裡翻了遍土,松散的泥土翻弄起來很輕松,荒草還挖出了一條蚯蚓,不知道有沒有用就把瘋狂蠕動的蚯蚓提到了一邊。
種花需要澆水,荒草就請洛宇幫自己去提水,等對方離開後,他走向花園角落。
他記得就是在這個方位,剛才翻土時還特意在此處挖深了些。
從第一天來到這裡,荒草就隐約感覺這個地方似乎藏着什麼東西,荒草拿着鏟子用力往下挖掘,東西埋得不深,他用力一扯就将其拉了出來。
雖說上面沾了不少黏濕的泥土,但荒草還是一眼認出,這是一件白色的衣服,已經有些破爛,大小恰好适合一個成人。
在辨清是什麼物品後,那種疼痛感又一瞬間傳遞到他頭部,荒草捂住了腦袋,他将衣服鋪展開來,上面的破洞清晰可見,原本純白的襯衫此時已經髒污得不像樣子,那主人甚至沒來得及為它套上一個塑料袋。
上面好像除了泥土外還沾着什麼,是一點燒焦的痕迹。
荒草蓦然怔住,有些不确定地又仔細看了一遍,衣服的主人并不是沒有做保護措施,那衣服底下分明粘連着一半已融化的塑料,這是他在火災當天埋下的衣服!
荒草幾乎不需思考就回想起來,但是他為什麼要在這裡埋下一件衣服?
隻有一個可能了,這件衣服對他而言很重要。
就在荒草抓着衣服思索的時候,前去提水的洛宇也回來了,看見荒草拿着件髒衣服眼神有些不解,荒草解釋,“這是我挖出來的衣服,或許是以前留下的。”
洛宇點了點頭,将水遞給荒草。
荒草心裡本還一直惦記着衣服的事,看見了洛宇伸過來的手,心裡又是一陣強烈的異樣感。
為什麼連他的手都如此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