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如果問都不問她的理由就拒絕,那烏依雅和他沒什麼好說的,在他的瞪視下返回更衣室換回衣服,然後開始收拾煤球的東西。
導演從業至今還沒被人如此忤逆,火氣上來了,追着烏依雅罵:“你以為合同白簽的,想走就能走?我告訴你,你今天敢踏出這裡半步,我叫你一輩子出不了頭。”
烏依雅嘲諷地哼一聲,心想誰怕誰?又不是沒被打壓針對過。
“沒有我的允許,想坐飛機?你做夢去吧。我不會給你提供一絲幫助,其他人也不會,還有你的簽證也甭想拿到。”導演刻薄的說着,激動地上下點頭,秃腦袋上戴的假發片跟着一颠一颠的
烏依雅繼續手上的動作,把煤球的肉幹、小球、小毯子全收進包裡。
暴怒下的導演和平日完全不同,十分吓人,悲傷蛙做了許久心理準備才語氣弱弱的開口道:“導演你要不聽聽魚魚的理由,她如果沒有必須回去的理由,她絕對不會違約的。”
黑熊跟着附和一句,“沒錯,這麼久以來魚魚什麼性格大家有目共睹,肯定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導演你理解一下。”
導演臉色更難看了,甩出一個:“不管你們的事”,把兩人堵得面色鐵青。
烏依雅停住手上的動作,擡眼看他,“你有什麼火沖我發,不需要遷怒别人,我今天把話放在這,你不讓我走不給我提供交通工具,我遊我都自己遊回去。”
導演聲音陡然變大,幾乎破音了,“行啊,你遊,我倒要看你是先遊回去,還是先淹死。”
這話語氣就太重了,烏依雅冷聲道:“那你好好瞪大雙眼看着。”
煤球可能感覺到了烏依雅的情緒不太好,抱它的時候一點沒淘氣,乖乖窩在烏依雅的臂彎裡。
烏依雅心思百轉千回,一路以全速遊行,不吃不喝也得三四天,大部分時間都在水面以下,這個條件根本沒法帶煤球。
突然她想起煤球對的周滿态度很親近,而且小家夥與他也有緣,心裡暗暗下決定。但她環視一圈沒找到那人,每次都是這樣,她一有需要就找不到人,心裡一澀,果然不該對他抱有期待。
那她的選擇隻剩悲傷蛙了,“蛙蛙,我沒辦法帶煤球,你能不能幫我……”
她話還沒說完,悲傷蛙接過煤球的東西,然後把它抱到懷裡,帶着濃濃的鼻音說:“我們等你回來。”
黑熊從悲傷蛙的手裡把煤球的東西拿過來挂在胳膊上,也悶悶說了句:“我們都等你回來。”
烏依雅看看他倆,又摸摸煤球的小腦袋,“嗯,等我回來。”然後轉身堅定地走了。
煤球懵懵懂懂的看着烏依雅的背影,它的小腦袋想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看着最親近的人逐漸走遠,它急了,劇烈地掙紮起來。
它最近吃得好,長得越來越壯,掙紮的力度很大,悲傷蛙一下沒抓住讓它跳到地上,四肢爪子着地後就想朝烏依雅追去,但是被黑熊一把抱住了。
富豪在邊上聽他們語氣激動的吵了半天,但是一句也聽不懂,然後他發現恩人的族人離開了,正想找之前和他對話的周滿問問情況,四下一看,發現人不知啥時候不見了。
烏依雅走過棧橋時,與導演組開遊艇的工作人員對視了一眼,對方沖她點頭,态度恭敬。她心裡雖然覺得奇怪,但也禮貌點頭回禮,然後在他的注視下縱身跳進海裡。
任何一個生活在水裡的生物都不會迷路,烏依雅也是。海水看似平靜無波,但其實下面蘊藏無數威脅,為了避開障礙,以及利用洋流,烏依雅把感知開到極緻,像一台雷達一樣,徑直朝家的方向遊去。
遊出去沒多遠,烏依雅察覺後方跟來一條船,但她沒放在心上,以為隻是偶然。不過半小時後,那條船還遠遠跟在她身後。
這下,烏依雅可以确定不是偶然了,停在半道上“守株待兔”。
不過令她意外的是,跟在後面的船是導演組的遊艇,站在甲闆上的人是周滿,他指揮船長停船讓她上去。
這個發展真的讓她很意外,以她對周滿的了解,他會覺得她無理取鬧,然後試圖勸她改變主意。
“為什麼?”
烏依雅沒具體說明是什麼問題,但周滿知道她問的是什麼,卻搖搖頭沒解釋,轉而說起别的,“我們先坐船去港口,之後我聯系伯囧讓他派直升機來接,我們坐私人飛機過來。”
他不想回答,烏依雅也不想多問,她現在沒心情揣測這些有的沒的,“大概要多少時間能到B市?”
周滿想了想,“飛機申請航線需要時間,加上輾轉的時間,最快六天能到。”
“太久了。”
周滿警惕,“你真想靠自己遊回去?你不能……”話還沒說出口,他意識到自己又想把意志強加在她身上,攥住欄杆的手抓了兩下,問道:“你遊回去最快需要多久?”
“四天。”
“可以問問你急着回國的原因嗎?”他很好奇什麼原因能讓她為了區區兩天時間,非得自己遊回去。
但他沒等到烏依雅的回答,隻得到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烏依雅:“你把我找個地方放下,我自己遊回去。”
周滿不語,他需要用很大的毅力才能忍住勸解她的念頭。
他最擅長計算一件事的得失,在他看來,為了區區兩天時間橫跨整個海洋是非常冒險的行為。
而他不希望烏依雅冒險。
雖然他的大部分記憶還沒恢複,但他通過這段時間與烏依雅的相處,他已經能夠隐約摸到他們之間的問題所在。
知道歸知道,本能卻很難改。
烏依雅見他不說話,便知道他不想讓自己下船,心裡頓時生出一股熟悉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