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嵚獨自潛進了陸府,可陸府面積廣闊,各處造景更是彎彎繞繞眼花缭亂,想要快速精準找到陸永年的住處相當有難度,更不要說期間還要躲避他們家衆多的家仆。
但好在景嵚接受過專門的訓練,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在陌生之地快速尋人。
按照經驗,景嵚隐蔽着身形,疾速在府中穿梭,差不多一盞茶的時間便成功找到了陸府中陸永年的院子。
他屏息隐蔽在高牆的陰影處,向院内望去,幾個丫鬟正列着隊低頭端着盤子往院中橋上的涼亭移動,亭内有一男子正用左手撐頭,右手緩慢地翻動着桌面上的書冊,身旁站着個小厮扇風。
景嵚所在之處正好可以看見那人的側臉,其臉側散着一縷發随風拂動,面容白淨,半阖着眼,其上一寸,差不多在眉骨處的位置有一處淡淡的疤痕。
沒錯了,他這道疤是雲幼頤當年不小心弄的,見此疤,便能知此人是陸永年。
等丫鬟們将菜布好,伺候陸永年淨手陸續離開後,此時他身邊隻留了兩人,一人夾菜,一人打扇。
景嵚見時機到了,便從暗處閃身至涼亭前。
結果吓得陸永年身邊的丫鬟驚叫出聲,害怕把動靜鬧大,他趕忙行了一禮,解釋道:“公子别慌張。”話畢便将雲幼頤的手镯雙手遞上。
陸永年同樣也被眼前突然憑空出現的人吓得心中一驚,但是面上沒有表露出分毫,倒是身邊的侍從大驚失色,迅速擡手将陸永年護在身後。
本想喚侍衛,卻見眼前人竟開始行禮。陸永年認出這是宮裡才有的禮儀,知眼前人不一般,擡手讓身邊兩人退開。
他遲疑着打量眼前正低頭行禮的景嵚,随後緩慢伸出手接過了他手中的手镯查看。
隻一眼便認出來了手镯上面的祥雲紋,心下錯愕,瞥眉盯着這玉镯出神。
“安榮公主與二皇子正在府外等候。”
景嵚擡眼觀察陸永年的表情,便知他是認出了這镯子。
陸永年聞言疑惑不減:“小殿下怎會在八星城?”
景嵚微微皺眉,沒有過多解釋,隻再次重複了一遍,算是提醒:“公主殿下與二殿下已在府外等候多時了。”
确認自己沒有聽錯,陸永年眼中浮上一瞬間的慌亂,立馬飯也不吃了,親自動身出門迎接。
府外的三人等待多時,昀燚害怕那兩個小厮突然醒來礙事,便一直守在他們旁邊。
雲幼頤左右踱步,心下擔心景嵚,又想到之後要再次面對陸永年而煩躁不堪。
常羲也被這緊張的氣氛所渲染,雖然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是感覺現在的氣氛不太合适,便一直忍着沒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終于聽見了大門打開的聲音,三人均立馬起身整理好儀态快步上前。
陸府沉重巨大的大門從裡打開,陸永年率先迎上前去,見到門口站着的三人,當即便與身後一群仆從一起行了大禮。
時隔一年,兩人再次相見,他俯首行大禮,她依舊看都不看他一眼。
擡頭望向雲幼頤,見她刻意錯開自己的視線,他知道現在自己沒有任何身份站在她的面前,不禁自嘲起來,眼神卻忍不住在她身上流轉,見她風塵仆仆,不知她一路上都經曆了什麼。
昀燚見兩人之間氣氛尴尬,但現在時間緊迫,沒時間去緩和氣氛了,于是擡手将行禮的陸永年扶起,随後免了後面所有仆從的禮。
陸永年趕忙要将四人請進府内,但昀燚怕耽誤事,也不顧不上禮儀了,打斷到:
“永年兄且慢,此事緊急,還望永年兄能出手相助。”
“殿下且說,在下當為殿下竭盡全力。”
昀燚聞此直接簡短地将尤知言的事情向他說明了,請求他出手幫忙把尤知言救出來。
陸永年聽聞此事,說事情不難辦,立刻便答應了下來,吩咐侍從去府衙撈人。
衆人見此事終于得到了解決,均放下心來,昀燚大喜,連忙道謝。
陸永年不敢承謝,為小厮的行為向四人賠罪道。
“殿下與公主到了八星城,本就有失遠迎,守門小厮不懂事得罪了各位,在下在這裡替他們賠個不是,之後我定好好嚴懲整頓,竟将那些歪門斜路的伎倆帶進府裡,太不像話!”
說完話,他見四人具顯疲憊,立馬吩咐人帶他們先去休息整理,然後又叫人趕快設席招待。
四人都累了,也沒推脫,被侍從領着進了陸府。
衆人在野外露宿了一夜又一路奔波,身上衣衫早已不能看了,在陸永年的安排下,四人洗整後換上新的衣物便被邀請入席進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