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永年就等昀燚這句話,也不再多說自去吩咐手下拿人,陣仗鬧得是十分大。
看天色已晚陸永年也不再多留昀燚,親自送他回住處。
臨走前,昀燚又望了眼仍在地上的三人。
此事過後,這晚還算相安無事。
很快晨光破曉,衆人迎來了在八星城的第二個白日。
清晨時分陸家上下的仆人便開始活動起來,穿梭在院落間忙碌地為主子們新的一天做着準備。
景嵚起得最早,洗漱後便候在了雲幼頤的房門前,邊活動着手腳邊等她起床。
剛熱了個身,旁邊那屋打開了房門。
常羲伸着懶腰走出門,随即深吸一口新鮮空氣,再滿足地吐出,結果聽見不遠處的動靜,轉頭便對上了景嵚的眼睛。
措不及防吓得她忍不住輕聲尖叫一聲,随後立馬意識到其他人還在睡覺,立馬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看景嵚,羞紅着臉立馬尴尬着退回了自己的房間。
景嵚也愣在了原地,片刻後默默朝已經沒人的方向輕輕低頭緻歉,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差不多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太陽冉冉升起,陽光穿過窗戶投進房内。
這時昀燚也起來了,梳好發髻戴好冠,将常羲的手帕疊好放進口袋,準備一會兒吃飯的時候還給她。手指摩挲着手帕上繡着的玉蘭花,栩栩如生仿佛躍然于綢緞上,不禁讓昀燚回憶起不久前。
他擺陣施法喚醒扶曦後,自己元氣大傷,不得已卧床幾日。好不容易恢複好,能下床後第一件事便是去常府尋已重新降世的扶曦。
那幾日,尤老也暫住在常府默默守着常羲,見昀燚來了,才将扶曦醒來後發生的事說給了他聽。
昀燚那時才知道,原來重生的扶曦竟會如此痛苦,甚至醒來第一件事便是要自戕。
他本能地認為,當人重獲生命都會欣喜,卻不知她前世到底是受到了何種折磨,才會懷着這麼大的恨意,不願再次返回這人間。
尤老說要多給扶曦一些時間去接受這一切,于是昀燚便隻好耐住性子,慢慢等她原諒自己和世界的那一天。
他那天與尤老聊了很久,夜深後才起身回府。
那晚天上的弦月被雲霧遮蔽,隻剩微微月光輕柔浮在世間。常府四處靜谧,他跟随着提燈小厮走在小道上。路過那處記憶中小時候到過的栽滿花樹的園林,他不經意間朝裡望去,卻驚訝發現那棵最大最高的玉蘭樹上,正卧着一個白色的人影。
她的衣袖垂下,發絲也随之散落,飄拂在樹間。
雪白的花盛開在她的周圍,月光反射在這群白色中,襯出淡淡的光芒。
可惜在夜色中,他看不清她的臉龐,但是他卻知道她的容貌,該是常羲的臉,卻也再不是往常的常羲,會是神話裡拯救世界的女神,是此刻睡卧于寂靜天地間的神女。
他看得有些呆了,直到提燈的小厮反應他沒跟上,停下了腳步,他才伴随這暫緩的腳步聲找回了思緒。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扶曦,雖然并未看清面容,但那夜挂在枝頭的弦月、盛大的玉蘭花樹、散發着淡淡光輝的白色裙擺以及那瀑布般的烏發便這樣深深印在了他的腦海。
回想至此,手中的玉蘭花手帕不禁被昀燚攥緊。
一定要找到複蘇扶曦的方法。
見昀燚還在沉思,房内的玄雀早已難耐,他晚上将房門緊閉,它便隻能一直待在房中,此時外面天光大好,玄雀急得撲騰翅膀圍繞着昀燚飛,催促他快開門。
昀燚見突然表現異常的玄雀不明所以,想安撫它,但是它又怎麼也安靜不下來,也不像昨日那般停在自己肩上了。
昀燚不知道它怎麼了,也跟着着急起來,慌忙問:“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玄雀無語,飛到門邊去啄門。
昀燚這時才反應過來,玄雀不食五谷,是以天地間靈氣滋養自身。
之前在宮裡,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有專門選出的至善之人親自侍奉着黃金籠,帶玄雀去戶外吸收靈氣。
明白玄雀為何反常後,于是昀燚趕緊開門,讓它飛了出去。
隻見門一開,玄雀便展翅飛向天際遨遊,轉眼消失在了雲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