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剛過,樹葉凋謝飄落,院内仆婦在清掃枯黃落葉,見雲淩洲三人經過,皆停下手中活拜下行禮。
雲淩洲腳步未停,擺手示意他們起身,穿過廊橋經過轉角一處花圃時,意識到什麼,停下了腳步。
“之前種在這裡的桃樹呢?”
身後趙管家聞言立馬上前回話。
“前年冬,一場雪把樹壓塌了,衛姨娘便命人把樹拔了。”
“壓斷了?”
“沒有。”
雲淩洲聽見這話啧了一聲,沒再多話繼續往留園去。
往留園去的一路上,身後兩人都沒說話,扶曦看着倒從容,但昀燚卻撇着嘴心不在焉。
三人一進留園便望見候在書房外一抹倩影。
那人聽見門外地動靜立時轉過了頭,望清來人,白淨的臉上喜悅之色不掩于表,眼下浮上紅暈,襯得人嬌豔欲滴。
“大少爺!”
然而雲淩洲看見此人臉上并無多餘表情,倒是愣着想了片刻,最後在趙管家的提醒下才憶起此人,是衛姨娘身邊伺候的丫鬟霜眉。
“什麼事?”
霜眉不曾想才幾年不見,他便已記不起自己了,眼中立馬蹙上了一汪淚,愣是站着說不出話來。
雲淩洲見她久不答話,已稍有不耐,讓趙管家先将昀燚扶曦二人請進書房,備好上等的熱茶,自己則仍站在風中等這丫鬟回話。
擡頭望見門口的雲淩洲皺眉抱臂一身戎裝斜靠在門框上看着自己,霜眉對上他俊朗的眉眼心下又是一顫,緩和了許久才磕磕巴巴将來意說明。
“姨娘,姨娘召大少爺去呢。”
“她怎麼了?”,雲淩洲想起回府路上趙管家的話。
“姨娘…風寒。”
“這幾天都沒出門?找大夫看了嗎?”
“嗯…是。沒找大夫,姨娘說自己養幾天就好了。”
霜眉紅着臉不敢再與他對視,一直低着頭輕聲回複着。
“行,我知道了,你回吧。”
說完雲淩洲便要直接轉身踏入書房,卻又被身後人叫住了。
“大少爺!等等……那姨娘那……大少爺還去麼?”
“晚些我自會去,讓她好好養身體。”
他沒再回頭,徑直進了書房,讓趙管家将門關上。
“是…”
趙管家命人奉完茶,在外将門扉關上,離開時又斜眼看了一眼仍然在門口捂着胸口的霜眉,見其漲紅的臉頰無奈着搖了搖頭。
書房内,昀燚已上座,扶曦坐在其側,端着茶杯垂眼飲茶,聽聞雲淩洲處理完他的家務事走進了屋,才慢慢放下茶盞,将眼神遞了過去。
雲淩洲尚未來得及更衣,此時仍然一身盔甲,進屋後便開始擡手卸甲。
看見他的動作,昀燚差點一口茶噴了出來,氣急敗壞放下茶盞擡手去遮身旁扶曦的眼。
“欸欸欸!雲清野你幹什麼呢??扶曦還在房中呢!”
雲淩洲聞言一怔,他本來隻是想将披風取下來而已,此刻見公山昀燚氣紅的臉,壞心思冒了出來。
隻見他背過身勾起嘴角滿臉戲谑,脫完披風繼續卸甲寬衣。
“你你你……你耍流氓是吧!雲清野!”
昀燚見他裝作不聞繼續寬衣,偏偏房内也沒個屏風,他擡手用廣袖擋住扶曦視線還不夠,結果她聞聲竟還悄悄偷瞄,又氣得他直接用手掌蓋住了她的眼睛。
羽睫掃在掌心,他的臉又沒出息紅了幾分,盡管知道自己現在十分失禮,但他也不管不顧了,必須保護好扶曦的眼睛。
扶曦眼前一暗,擡手去抓擋住眼睛的手掌,結果握上他手的瞬間猝不及防傳來了他此時的心聲。
一片語無倫次,羞澀氣憤心慌夾雜着……嗯?這是什麼感覺?酸酸的……
昀燚感受到手心下的睫毛明顯愣住,低頭看扶曦,這時才遲緩地反應過來,她在讀自己的内心。
“!!!”
想到這裡,慌得他猛然退後松開了手。
結果一轉身雲淩洲那邊居然就這麼坦蕩地光了上半身,健碩的肌肉上錯橫着猙獰的傷痕,寬廣的背脊向下便是頓然收窄的腰腹,雄壯的肌肉線條起伏配上順滑血色充沛的皮肉,不得不承認隻這一眼就足夠引人丢去半分魂魄。
昀燚被此景震得愣在了原地,待他反應過來時也已晚了。
扶曦後仰着身子已将這副美男更衣圖收入眼中,眼底甚至還一副贊賞之色。
“蕪湖~”
昀燚徹底氣得腦子冒煙,邁步用身子擋住扶曦賞味的視線,擡手指着雲淩洲便要開罵。
結果雲淩洲似乎感受到他的怒氣般,立馬快速穿好了常服,在他開罵前轉回了身,先他一步開口了。
“失禮失禮,穿着盔甲确實不便,殿下寬諒臣一二吧,來來來,坐好了咱們就開始議事吧。”
昀燚被他先将一軍,将要出口的話活生生憋了回去:“你你……”
雲淩洲一臉無辜,亮着那雙星眸繼續裝傻:“怎麼了,我的殿下?”
這厮……好好好,給昀燚氣笑起來,一掀衣角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