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過去,孩子……”
火光沖天而起,伴随着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将黃昏撕裂成兩半。
一半是灼燒而成的黑色灰燼,映照出一幅末日般的景象;一半是如同失控巨獸般的紅色烈焰,肆虐地吞噬着周圍的一切。
在那片混亂與恐慌中,她控制不住地想要掙脫束縛,朝着火光中沖去。可那人像是帶着無法撼動的力量,緊緊摟住了她,讓她根本動彈不得半分。
下一秒,遠處的天空開始不斷塌陷,地面出現了巨大的裂痕。
整個場景的碎片開始快速斷裂……
王臻逸猛地從床上驚醒,汗水濕透了睡衣,就連額角也滿是汗珠。擂鼓般的心跳聲像是在提醒着她,夢境中火光的餘溫仍在身邊萦繞。
急促的呼吸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提醒着她剛才那場夢境的驚心動魄。
“喵……”她看了眼發出聲響的主兒,“我說怎麼喘不上氣兒呢。”
隻是找了個舒服位置躺着睡了一覺的小貓咪,眨巴着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繼續蹭過來讨要摸摸。
王臻逸敷衍揉了揉貓貓頭,腦子裡還在回想着夢境中的場景。
“炸彈……”她若有所思地拿起手機,調出之前在案發現場拍攝下的照片和視頻。
一個新的突破口!
王臻逸興緻勃勃地打開聯邦警務網,很好,登不上。她無奈地仰躺在床上,也是,她一個自己昏頭提了辭職的人,說好聽點才叫處于“休假狀态”。
任長夏的權限不夠,她隻好動用了私下不少關系,終于在第二天中午聯系上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彈藥專家。
龔材芸。
她在聯邦政府初期成立時上過前線,打過仗殺過敵,甚至還在軍校任教過十餘年,後來因為那名最出色的學生出了事,不久之後便以年事過高為由選擇了隐退。
本已不再過問世事,聽說王臻逸也是從聯邦警大出來的學生,她才松口願意見一見她。
去見龔材芸教授的下午,下着毛毛細雨。
伫立在鄉間的獨立小院,仿若從古典的水墨畫中走出,不張揚卻自有一番風骨。它靜靜地隐身在翠綠的田野和蜿蜒的小徑之後,仿佛是大自然中不經意的一筆,卻又透露出匠心獨運的設計感。
别墅周圍,木制圍欄被歲月溫柔地撫摸,顯得古樸而雅緻。
圍欄的兩側,各色花卉争奇鬥豔,競相開放,紅的熱烈、紫的深邃、黃的明媚,彰顯出主人家對這些小生命的細心呵護。
年過七十卻依舊風采不減的omega女士,舉着一把油紙傘出來相迎。
她穿着一襲棉麻質地的國風服飾,身姿挺拔,衣襟上帶着淡淡的竹葉紋理,素雅卻又不失韻味。
面容雖說已經帶上了歲月的痕迹,但卻難掩年輕時的秀麗。
單看這副模樣,很難想象出她曾是傳說中那個決斷果敢、雷厲風行的人物。
王臻逸開門見山,在征得同意後,她直接将存儲在個人雲端的爆炸現場的殘骸照片和視頻投送在了大屏幕上。
龔材芸看得很細,時不時便調節視頻幀數,以免漏下一些未曾注意到的細節。
隻是看得越久,她面上的神色便越發凝重了起來。
沉默了許久,她才緩緩地開口道:“聽說,那個死者是□□犯?”
“是。”
像是王臻逸的錯覺,她的眼底似乎浮上了一層淡淡的哀傷。
“你也是聯邦警大出來的,應該有聽說過,我那個叫吳建芎的學生吧?”
“是,名師出高徒,您這麼厲害,教導出來的學生自然也不會差。即使到今天,聯邦國防技術發明獎項的最高紀錄獲得者依然是吳建芎學姐。隻不過……”王臻逸欲言又止。
“隻不過,她劍走偏鋒,過剛易折啊。”
回憶起自己那位最為出色的學生,她滿是自豪,卻又交織着無限的唏噓。
王臻逸零零散散地聽過一些傳聞,聽說教授的這名得意門生醉心科研,當時她才滿七歲的女兒在放學途中被兩名alpha xq後殺害。兇手由于證據不足逍遙法外,這個悲憤交加的母親最終選擇了自己動手,手刃仇人。
後來這位龔材芸教授,舍下了自己大半輩子掙來的軍功和英名,走動了不知道多少關系,彎腰拜托了不知道多少人,才終于讓聯邦政府同意留下了她那個學生的一條命。
“你覺得,像蘇凜這種人,值得被救嗎?”龔教授突然開口問道。
“這種人渣随心所欲地活在這個世界上,我也很看不順眼,所以,不如就幹脆讓他們活得生不如死.…..用法律的方式。”
“為了這種人,搭上自己的性命,不值得。”
“是啊,不值得。”龔材芸閉了閉眼,艱澀地開口說道,“前陣子聽說她在裡面表現良好,減了幾次刑後被放出來了。我以為,她不會再傻到去重蹈覆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