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同她說過很多遍,如果沒有辦法平衡好這種情感與職業之間的關系,它随時都可能會變成不知何時刺向自己的那把尖刀。
可是啊,她還太年輕了。我想着她撞了南牆就會知道痛了,可沒成想.…..
最後一次她和我通話的時候,我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我想再仔細問問,她卻又不肯多說,隻告訴我說事情已經解決了。
我記得,在挂斷那通電話前,她最後同我說的是……”
“謝謝老師,您說的我都明白。但,我與我周旋久,甯做我。”
“滴——”
腕間智能機響起自動扣款聲。
王臻逸在一旁的自動販賣機中,從涮鍋水味的美式和咳嗽糖漿味的焦糖瑪奇朵之間,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
不一會兒,她取出兩杯制作完成的咖啡,并将其中一杯熱氣騰騰地遞給任長夏。
“謝謝老大!”任長夏在接過後輕吹了幾下,在龇牙咧嘴地喝了幾口後,頂着痛苦面具悻悻跑去自動販賣機下方取了3包糖包,呼啦啦地往咖啡裡頭倒,“上班已經夠苦了,還是甜味的刷鍋水更合我的口味。”
聞言,王臻逸輕笑了一聲,聽着她繼續往下講。
“我查過了,在艾薇·格林去世不久之後,小昭的那名律師凱莉·奧瑪麗就從正恺的律師團離職了。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想,有沒有可能,是艾薇·格林将半年前查到的相關資料交給了凱莉·奧瑪麗,才促使她後來離開了正恺集團?”
“有其他證據能輔證你這個猜想的嗎?”
“我還沒有說艾薇·格林當時的那個案件吧,她的當事人是一個食品加工廠總負責人趙。他們生産的這種叫做‘紐茸丸’的東西,在當時很受年輕人的歡迎,尤其是那些備考的考生。”
“隻不過,有十多名考生在當時由于過量服用,在考場中或者考完後猝死了。于是趙才被告上了聯邦法院。但是這種東西吧,存在個體易感性差異,且檢方也沒有證據直接證明,所以那怕不是艾薇·格林來,換成是其他任何辯護律師為他辯護,結果也都會是一樣的。僅管當時的那些考生家長有諸多不滿,但趙是被當庭釋放的。”
任長夏雙手捧着咖啡杯又“咕咚咕咚”灌了幾口,直接将自己的智能機權限共享給了王臻逸:“不過,凡留下過必有痕迹。我從聯邦内部網絡中,通過檢索找到了半年前一則發出不到一小時,就立馬被下掉的38線小報記者的網絡視頻報道。時間剛好就在艾薇·格林出事前不久。”
王臻逸點開了那個視頻。
來自《獨立人》記者摸底食品加工工廠的獨家爆料:“提起‘紐茸丸’這個名字,大家應該都不陌生吧,特别是對于備考的學生來說,它在初期确實有着極大提升專注力的效果,但這種東西所産生的類成瘾性,會促使消費者不斷購買增強其消費黏性。”
“而可怕的是,這種東西會通過代謝幹擾素緩慢推進器質性損傷。我手中拿着的這份内部實驗檢測報告就可以作證這一點。”
“且,這家食品加工廠并不單純,其背後的真正大股東就是——全聯邦醫療産業的龍頭集團正恺!醫療行業與食品加工行業暗中勾結,生産大量垃圾食品并聯合媒體洗腦宣傳,使其成為年輕人追捧的食品,完美構建了從味覺成瘾到病理依賴的現代性生存困境。”
“從這份戰略規劃書中不難看出,正恺集團為投資食品加工産業,實施了一系列的戰略計劃,譬如專門培養大量的食品行業專家,開發出上千種化學合成添加劑,美味到讓人上瘾的加工食品!”
“如果說,培養一個心腦血管病人需要花5 年以上的時間,培養一個糖尿病病人需要 7年以上的時間,培養一個癌症病人需要花8到10年的時間。”
“那麼,在正恺集團的這份長期規劃中,他們有足夠的耐心,讓成千上萬的加工食品購買者使用和依賴他們所開發的加工産品,讓他們最終成為醫療生态系統的‘用戶’ ”。
王臻逸轉動着手裡的咖啡杯,擰緊了眉心。
江眠教授就是在正恺醫院裡頭出事的。
芒規珍同樣是在這裡接受了治療,她出現的那天,還巧妙地避開了攝像頭的位置,順利地就像是從家門口溜達過似的離開。
而希望福利院的捐贈名單上同樣出現了正恺集團。
無數條看似不起眼的線索都似乎在這一刻,都指向了她現在腳下站定的這個醫院所屬集團:正恺。
呂莫會和這些事情有關嗎?雖然他說自己在呂家隻是個邊緣人物,可他來fbi真的就如同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單純嗎?
希望福利院裡頭,黑衣人的那句話又再次在耳邊想起:“你怎麼就能确定,那個叫呂莫的,就一定是無辜的呢?”
王臻逸手中的咖啡已經飲盡了,腦中的思緒卻随着多出的線索變得逐漸清明:“單憑凱莉·奧瑪麗一個人,是無法這麼輕易順利地從正恺的律師團離開的,即使她手上擁有威脅正恺的相關證據。除非......”
除非她背後同樣有一個和正恺可以相抗衡的組織。
比如,不良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