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了,父親。”
“砰——”
暴雨如瀑,砸在甲闆上發出哔剝的聲響。
面具下的面孔嘴唇緊抿成一條直線,有些緊張地看向被挾持者王臻逸。
見她并沒有露出驚訝的神色,呂莫張了張口,試圖确認道:“老大,你早就知道了嗎?”
王臻逸移開了視線,不再去看他。
她的心裡頭很亂,在他親口承認了他就是呂莫之後。明明之前在船艙内,想要試圖将他的面具摘下來的人也是她,可是此刻聽見他親口承認了,竟然還是有點難受。
“我剛才,本來還想用你這個面具的身份将她殺死,讓她到死都恨着你。隻可惜,被她識破了。我的好弟弟啊,你說,你到底是什麼時候露餡的啊?”呂途的語氣裡帶着滿滿的遺憾。
呂莫的目光落在王臻逸的身上,上上下下檢查了很久,在确認她沒有明顯外傷後,才緩緩将視線轉向呂途。
呂途玩味地笑着:“現在,讓我們來玩個遊戲吧。規則很簡單。二選一。要麼她死,你活;要麼你死,她活。”
他緊了緊勒着王臻逸脖子的手臂,愉悅地提議道,“呂莫,你和她兩個裡面,隻能活一個。你自己選吧。”
沒有人看得清呂莫面具之下的神色,隻有那一雙漆黑的瞳孔沉沉地掃過來。
他的身上還帶着外頭雨水的潮濕氣,可他眼底的溫度卻比雨水來得還要冰冷。
“你可以試試,誰的槍更快。”
呂途嗤笑了一聲,吹了聲口哨:“試?别告訴我,你忘了那些你下在我身上的成瘾性藥物。我爛命一條,我賭得起。我猜,你賭不起。”
“放了她,你要找的人是我。”呂莫向前邁了一步。
“站住!”呂途猛地喝道,他從口袋内取出一把精緻的折疊小刀,抵在了的王臻逸頸側。“把槍扔遠一點。再靠近一步,我就割斷她的喉嚨。”
鋒利的刀刃在王臻逸的脖子上輕輕劃過,立刻便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等等!”呂莫瞳孔驟然收縮,他控制住自己沒有沖上前去的沖動,停下腳步,扔掉槍,雙手舉起過肩。
王臻逸皺緊了眉心,她讨厭賭,尤其是拿命來做賭注。更何況,她的命,本就應該掌握在她自己的手裡。
而不是,随便作為賭局中的籌碼。
抑制劑的藥效已經開始起作用了。
她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在手腕上的繩索被解開後,她伺機等待着呂途情緒激動而使得他手上的□□指向偏移的時刻。
“時間不多了,弟弟。做決定吧,選她,還是你自己?”
就如同在選擇中午飯是選擇糖醋排骨還是紅燒裡脊一般,呂莫淡淡地開口,“我選我死,她活。”
王臻逸猛地睜大了眼睛,眼中滿是不解。
呂途的笑容擴大了些,掏出了别在腰後側的手槍,将折疊刀扔給他:“有必要為了一個FBI探員犧牲自己的性命嗎?她已經知道了你的真面目了,弟弟。你以為,她會接受一個連環殺手的愛又或者是獻祭嗎?”
“我需要先确認她的安全。”呂莫并不理會他的刺激,平靜地開口。
呂途笑了起來:“你以為你有讨價還價的資格嗎?”他順勢拉開了保險栓,“三......二......”
“别!”呂莫拾起地上的刀,将刀尖對準自己的頸動脈,“我照做就是了。”
就在刀尖劃開呂莫頸部皮膚的前一秒,呂途的注意力被成功分散。
王臻逸找到了機會,就在他的槍口偏離原本的軌迹的那一瞬間!
她猛地掙開束縛,右手手肘撞擊對方肱桡肌試圖造成其前臂失能的同時,左手迅速扭槍後并清膛。
随着彈殼彈出落入地面發出的“叮咚”聲響,呂莫迅速反轉手腕,将那把小刀猛地向前甩出,角度精準地射向呂途的眼睛。
呂途本能地側身地閃避,但如銀光一般的短刀仍舊劃破了他的面頰,帶出殷紅的血珠。
在他憤怒的笑聲中,呂途再次摸向了自己的後腰處。
“小心!”王臻逸朝着呂莫大喊。
呂莫卻并不躲閃,他如一頭惡狼般撲向呂途,按住了他試圖從後腰摸槍的意圖。
兩人扭打在一起,一人力氣大些,另一人的靈活度更高,就在呂莫抓住落在不遠處的小刀并将其捅入對方的腹部的同時,隻聽得“咔嚓”一聲脆響,他的手腕被呂莫捏折了。
“再見了,我親愛的弟弟。”呂途逐漸蒼白的面上浮起的笑意,卻像是腹部滲出的鮮血般不斷擴大。
“砰!砰!”
兩聲槍響在狹小的船艇内回蕩。
鮮血飛濺在牆壁和地面上。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按下了停止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