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新情況了!!!”
隻見又一隻“比格”從勘察室裡竄了出來,一下子沖到那一群“毛絨絨”窩裡,還差一點沒刹住車,恨不得砸下去鬧個雞飛狗跳。
他大喘一口氣,說:“艦體前方發現不明物體。”
接着那一群“比格犬”就跟炸了鍋似的——
有個人“噌”地一骨碌翻起,哀嚎道:“别吧我說,這翅甲蟲是全年無休嗎?過于盡職盡責了吧,什麼仇什麼怨啊,怎麼就光跟我們過不去呢?”
他旁邊癱倒着的那個推了推眼鏡,生無可戀地說:“要是翅甲蟲還好了,至少還有點兒能對付的經驗,這要是再冒出個什麼其他奇葩的物種,那我們估計就更不好過了。”
“可别了,算我求求了,”說起這個,有人便直泛惡心地道,“前幾天那幾場打得我是差點把整個胃都吐出來,這死蟲子不光長得難看,味兒也不好聞,還爆漿,誰懂啊,我那天差點沒被熏暈過去。有種這輩子都不會好了的感覺——”
……
一群人在那兒談論的熱火朝天,突然一個聲音弱弱地傳到其他人的耳邊——
“所以這事兒要報告老大嗎?”
全場猛然安靜下來,衆人的表情都僵在了臉上。
半響,最開始跑過來的“小比格”磕磕巴巴地說:“要……要得吧,如果真出了什麼事,這責任我們誰也擔不起啊。”
“但老大現在都還沒醒呢,怎麼……”
衆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暗淡了許久的療愈艙閃動了三下,還沒等艙門打開,便聽見裡面傳來沈恂初有些微啞的聲音,“說什麼呢這麼熱鬧?”
衆人像被關在家裡許久,猛然地聞見了外出歸來的主人的味道,一下子都聚集在門跟前,搖着尾巴,眼睛亮亮的等待着主人開門的小狗一樣,“呼啦”一下子圍到了療愈倉的跟前。
“老大你醒了!”
“老大老大老大!”
“老大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頭暈嗎?想吐嗎?要不要把跟隊的療愈醫找來?”
沈恂初被這幫小崽子吵得一個頭有九個大,扶額皺眉閉眼睛,戲做了個大全套,呲着牙先“嘶”了一聲,緊接着說:“哎呦——”
在場的人全都親眼目睹了她那天從已經完全變形了的機甲駕駛艙出來時,是什麼樣子的——
其實準确的來說,沈恂初不是自己出來的,而是被撬開艙門,幾個人合力從裡面硬生生拖出來的。
離她最近的那個見此狀況,心便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上,甚至害怕自己的呼吸聲影響到沈恂初,于是下意識地憋氣憋到滿臉通紅。
有眼力見的已經從她的反應裡看出些端倪來,立馬接上話道:“老大你沒事了?!”
疑問句,但已經是喜悅的語氣。
沈恂初點了點頭說:“沒事了,再不起來你們都能把巡航艦拆了。”
驚喜來得意外且突然,衆人一時之間甚至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才好。
此刻也顧不上别的了,隻見一個人猴兒似的猛然蹿到了沈恂初的身上,抱着她耍無賴,以一種能“勒死”她的力道,“原地變異”當起了考拉,就是死活不撒手。
其他人也是相當有默契地全都擁了上去,沈恂初瞬間就變成個挂滿了各種各種的“禮物”的“聖誕樹”。
好在沈恂初還算沒有昏了頭,能在這樣的氛圍下強行“掐斷”那實際并不存在的“煽情的小曲兒”,在“禮物堆”裡“烏龜探頭”般艱難地梗着脖子伸出來個腦袋,不是那麼解風情地問,“對了,剛剛說發現了什麼新情況?”
從勘察室裡出來的年輕人立馬舉手,嚴肅地跟她說:“報告老大,剛才我們在進行‘北冥巡航艦’歸程路線周圍環境勘察工作中發現,在距離巡航艦600km處有一不明物體,其具體大小我們還在計算中,目前無法判斷上面是否有生命存在。”
沈恂初抿了一下唇後說道:“帶我去看看。”
聽到這話,挂在她身上的“禮物們”也非常自覺的進行了“自我清除”工作,“散落”在了沈恂初周圍。
勘察室的成員見沈恂初來了,立刻起身,恨不得把屋内僅有的幾把椅子全搬到她跟前讓她坐,仿佛此刻站在他們面前的不是‘北冥艦隊的最高級指揮官’,而是一個風一吹就能立馬兩腿一蹬,一命嗚呼的人。
沈恂初忍不住扶額,及時制止道:“好了,夠了,直接進入正題吧,說說現在工作進展到哪一步了。”
“老大,首先可以排除的是,這次不是系外生物的進攻——”
聽到這裡,衆人不約而同地伸出手來順了順氣。
剛才一群無神論者求仙拜佛加禱告的,就隻為這一刻了。
“但這個不明物體具體是什麼東西,裡面是否存在生命……這些情況我們目前還沒有——或者說還不能做出準确判斷——”
沈恂初想起來那天她遇到的那個生物。
她盯着大屏上顯示的巡航艦,與那個不明物體的實時定位,說道:“距離太遠了?”
“是的。”
她沖着實時定位上那個代表着不明物體的紅标揚了一下下巴,然後轉過身來問道:“需要多少距離能掌握‘它’的全部信息?”
“四百多千米。”
“精确點兒呢?”
“419.623km。”
坐在一旁兩隻手快要點出火星子,恨不得兩隻腳也踩上來一齊上陣的數據員回答道。
“好,那就過去。”
說完,沈恂初就走到了一個不會妨礙到其他人工作的角落。
她在那裡坐了下來,然後開始閉目養神。
舊傷還沒好透,就又填了新傷。
傷口一層疊一層的烙在身上,她這身體就算是鐵打的也經不住這麼造。
再加上剛剛因為還在“恢複期”卻要強行打開療愈艙,又耗費了她不少力氣。她這會兒感覺自己離“回爐重造”真的已經差不了多少了。
有人看出她面色異常,問她要不要喝點水或者再去療愈艙裡躺會兒,沈恂初輕輕地動了動腦袋,以示“不用”。
也不知過了多久,好像漫長又好像極為短暫,沈恂初聽見有人說:“老大,結果出來了。”
她勉強撐開眼皮,便看見數據員手裡捧着個屏幕來到她跟前。
沈恂初捏了捏眉心好讓自己清醒,然後她将視線聚集到那個屏幕上。
那是個形狀不是很規則的物體,空間大小差不多能容納一名成年男性。
這個物體有很多面,其中隻有一面是透明的。
透過那一面,沈恂初看到了一張臉。
她一下子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