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誰說我不能嫁人的?”
荀知頤覺得好笑:“你要真想嫁,我替你問問老闆不就成了。再不濟,留在他身邊做個打雜的,也能吃一輩子烤鴨。”
“不不不。”尤岑生搖頭如撥浪鼓,“我答應了别人,不能變心。”
荀知頤來了勁:“喲,你居然還有過情債麼?”
“甭提了,好早之前的事了。”
荀知頤對這件事很是好奇,不斷追問着:“掰了?”
“也不算吧。”尤岑生含糊道,“隻能說,人生志向不一樣,分道揚镳了。”
“是嗎?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嗎?”
“沒有了。”尤岑生答的肯定,“不會有了。”
荀知頤沒再發問,他想到了他自己。難以宣之于口的感情,仿佛将他困入煉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感情這種事,不單單是你情我願便可以解決的,其中牽扯的東西,可多了去了。”尤岑生在空中揮舞着手,“不過你年紀不算大,同你說了也不會懂的,這種事,還得靠你慢慢去悟。”
荀知頤一口飲盡杯中的青梅酒,越發醉态:“可我要是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呢?”
尤岑生哈哈大笑:“你這家夥,竟然已經有中意的對象了?就像我說的,感情這種東西,玄乎的很,沒有什麼該不該,也沒有什麼命定的緣分。喜歡就是喜歡,随心就好。人生幾十年,不就圖這一時的歡愉麼?被拒絕了又如何,起碼你嘗到了愛情的苦頭,也不算吃虧。”
陵南聽着二人談話,緘默不言,思緒不知道飄向何方。
一桌人,除了松心還在吭哧吭哧啃着鴨子之外,其餘幾人各懷心思,早已無心于飲食。
随着時間的流逝,鋪子裡的食客明顯減少了不少。原本擠滿了人的桌子如今也全都空蕩下來,唯有擺的歪歪扭扭的桌椅昭示着方才的熱鬧。
“喂,我說阿生啊,你喝了多少啊。”老闆這會兒終于閑了下來,坐到同他們相鄰的桌子旁,用手扇着風。他滿頭是汗,忙起來的時候根本顧不上擦一下。
“沒喝多少,就……一瓶!”尤岑生晃晃悠悠地舉起一根手指,沖老闆晃了晃。
老闆低頭看了看他腳邊躺着的七八個酒瓶,沒揭穿他:“喝一瓶就醉成這樣?酒量什麼時候差成這樣了?”
“人老了,不得事了。”
老闆笑着捶了他一下:“果真是醉了,說什麼胡話呢。”
尤岑生哈哈笑着,和老闆笑做一團。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扭頭招呼着身後三人:“走吧,我送你們。”
“你行不行啊,走路晃成這樣,别走一半摔了。”老闆虛扶着他,面上顯出些擔憂。
“放心放心,不礙事,我這半生都是這麼醉着走過來的。”尤岑生大大方方擡腿向前走去,“走了,回見!”
陵南怕他摔倒,還是扶着他的胳膊。縱使對方再怎麼嘴硬說自己可以,他還是沒放手。
畢竟沒有人會相信一個醉鬼的話。
踉踉跄跄走到大樹跟前,尤岑生站在樹邊,迷迷糊糊地不知道畫了些什麼東西,接着猛地往黑黢黢的樹洞裡一指。
“去吧,幾位。”他笑着,恬靜自如,“我們會有一天再見的。”
松心蹦蹦跳跳地跑過來,給了他一個擁抱:“再見啦,謝謝你的烤鴨,我會記得你一輩子的。”
“還想吃的話,随時可以來找我。”
“是嗎?你請客嗎?”陵南不客氣地問了一嘴。
“如果你們想的話,當然可以。”尤岑生露出一個狡黠的笑 ,“不過能不能找到我,就得看你們的本事了。當然小姑娘除外,我随時歡迎你來。”
荀知頤沒說話,簡單做了一下告别後,率先進了樹洞。松心覺得稀奇,探頭探腦看了半天,最後小心翼翼地跟了進去。
樹洞外邊又剩下了陵南和尤岑生兩人。
“回去後會見到你嗎?”陵南問了一句。
“不會。”尤岑生說,“不過你們若是找到了悉靈草,直接從樹洞走就可以了,會直接回去的,這樣還少費些功夫。”
“我知道了。”答完這最後一句話,陵南象征性地招招手,轉身跟進了洞内。
尤岑生目送幾人的身影消失,晃了晃從鋪子裡順出來的剩下一點青梅酒,搖頭晃腦地哼着歌,不知道要做什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