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要說什麼,得這麼近?”
“你把頭低下來。”
荀知頤撩了一把自己的頭發,将它們通通攏至身後。他緩緩俯身,剛準備停下,下一秒他便感到有什麼柔軟的東西貼上了自己的唇。
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大,滿臉是不可置信。在驚詫的同時又填滿了好幾分的欣喜。
這個吻一觸即分,如蜻蜓點水一般,轉瞬即逝。
起了興頭的荀知頤哪是能說停就停的?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又剛嘗到了甜頭,自然不會淺嘗辄止。
他如同猛虎見到了獵物一般,猛地俯下身子,将陵南完完整整圈進了自己的懷裡。他再一次低下頭,重新含住方才作亂的唇瓣,反複吮吸。
沒過一陣,他似乎并不滿足于此,齒尖開始輕輕啃咬,将陵南發白的唇色竟舔咬成了淺粉。
就像猛獸确認自己的領地,他攻城略地,想要陵南整個人都镌刻上自己的烙印。
陵南是他的,師尊是他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
他覺得自己仿佛在夢中,浸在蜜罐裡,甜到發膩。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不真實。
這一吻的時間長了不少,長到陵南覺得時間快要靜止。
他有些後悔了,荀知頤這小子,真是不懂得節制。
荀知頤心滿意足後,才舍得從陵南身上起來。他眼睛亮晶晶的,宛若裝了一整片繁星進去。他笑着,嘴角在笑,眼睛也在笑。
“師尊,我真的好喜歡你。”
他一遍又一遍表露着自己的心迹,生怕陵南不相信似的。可他越說,越覺得自己欠的陵南更多。明明陵南為他遭受這麼多,卻還是能接納他。
但陵南并沒有直面回應他的感情,而是将視線移開,不知道放在了什麼地方。他并不清楚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但很顯然,荀知頤對他的愛,遠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師尊歇息吧,我晚些再來看你。”荀知頤敏銳的覺察到陵南臉上帶了些倦色,也不再多纏他,出了門去。
他還有好些事要做——他要準備準備,搬來同陵南一塊睡。
陵南盯着他離去的背影,臉頰上不知何時落下兩滴淚。說不出是為什麼,但他就是莫名地想落淚。
*
“今天怎麼這麼高興?”倪京倦坐在外邊的空地上,一臉好奇地盯着荀知頤,“難不成你成功了?”
“今天我心情好。”荀知頤揚起一抹笑,臉上滿是肆意和張揚,“想要些什麼,我都能賞你。”
倪京倦見不得他這一副臭屁的樣子,嘴上嗤了一聲:“你自己在師尊那還是個太監呢,怎麼賞上我了?”
“你懂不懂,我是禦前太監,你是小太監,多少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你師尊能看上你倒也真算個奇迹。”倪京倦轉過身去,不欲再理荀知頤。
荀知頤心情好,懶得同他計較,拎着自己的劍,哼着歌,跑到一旁練劍去了。
竹林忽然發出沙沙的聲響,倪京倦登時警惕起來,見來人是褚來晚,才将戒心放下。
他學着荀知頤先前的模樣,恭恭敬敬地朝對方行了個禮:“褚師叔好。”
“你師尊醒着麼?”
倪京倦想着荀知頤是一臉笑着出來的,那陵南定然是醒着的,便回了句:“應當是醒着。”
褚來晚點了點頭,擡腳就往屋子裡走。
“來了?什麼時候?”陵南也不多跟他閑聊,見着人來便直接開門見山。
“今夜。”
“這麼快麼?”陵南想過自己的時間不多,但沒想到隻有這麼一點,“我知道了。”
褚來晚臉上看不清情緒,他最後問了一遍:“你确定要替他?”
陵南點點頭,一字一句:“這是我的義務。”
究竟是義務還是心中的愛欲作祟,沒有人知道。就連陵南自己也不知道。
他向來擅長蒙蔽自己。
褚來晚靜靜看了他一會兒,歎口氣道:“你今天精神不錯。”
“是嗎?”陵南摸了摸自己的臉,“也或許是回光返照吧,連老天都要收了我。”
“再歇會兒吧?你的時間不多了。”褚來晚站起身,“晚上我會來找你。”
“你給我倒杯水來吧,突然有些口幹。”
褚來晚不急着走,便從桌案上拿了杯子,替他接了杯水。
“一切要慢慢步入正軌了。”
褚來晚看他。
“是啊,一切都要步入正軌了,可要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