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商庭樾斯坦福畢業接手盛天集團開始,喬昂便跟着他戎馬天下了。
而這幾年裡商庭樾隻談過一次戀愛,對象正是素有内娛頂流小白花之稱的演員洛晴天。雖然兩人的戀愛僅持續了一年便和平分手,但自那後大BOSS便沒有新戀情了。
要知道,作為身價千億娛樂圈大佬同時兼具一張英俊的臉,每天都有大把大把的美女朝他面前湊。可他看都不看,尤其是公司的藝人試圖用詭計接近老闆的,下場不是除名就是雪藏。
久而久之,盛天娛樂清白的風氣連吃瓜路人都知道簽約盛天的藝人最大的好處,就是不會被高層潛規則。
所以喬昂一直覺得大BOSS是在為遠赴國外進修的前女友守身如玉。
雖然在他記憶裡,老闆和洛小姐談戀愛時一樣平淡,見她的時間還沒有見客戶一半多……總之明婳從長相到氣質,都和商庭樾喜歡的小白花類型不沾邊。
他這邊做好了心理安慰,不成想婳柔坊的人比他的意見還大。
季甜甜第N次端着新茶進來招待客人,隻是這次臉上的笑容已然僵硬地皮肉不跳了,“喬特助,您慢用。”
男人滿臉尴尬地接過來道,“謝謝。”
女孩笑了笑,娴熟地收起托盤離開。
她沿着走廊壁上錾刻的「袁安卧雪圖」一路返回售寶坊的前台,然後在林易和林姿的雙雙注視下唉聲歎氣地癱坐在櫃台後的躺椅上。
“人沒有要走的意思,現在連電話都不打了!我剛進去的時候人正悠閑自在地哼着小曲兒呢!”女孩越說越憤慨,“哎你們說這都快七點了,那位商老闆究竟想幹嘛?”
“稍安勿躁。”林易掃了眼尚還熱鬧的鋪子,搖着扇子悠悠道,“不管這位商老闆想幹什麼,你都要相信婳姐是不會讓咱們婳柔坊吃虧的,至于其它……”
他話頭一頓,繼而眉眼戲谑地看向林姿,“姐,你說咱們老闆會應下盛天的來意嗎?”
“看到商庭樾本人前,我覺得有三成機會,但看到他本人後,我覺得……有七成。”
季甜甜頓時兩眼放光,“為啥呀?”
林姿撩發輕笑,“你不覺得這位商先生很帥嗎?”
“帥呀!”女孩嘿嘿兩聲,“可婳姐也不是看臉的人?”
“嘿!那你可看錯她了。”林姿朝她挑了挑眉,揶揄道,“她還真是。”
“……”林易瞠目,“怪不得婳姐總一臉慈愛地看着我!”
季甜甜聞言笑翻了,“易小姐你清醒點!婳姐對你那是關愛智障!就算真看臉也該咱們川哥排前頭,人家那可是婳柔坊響當當的第一金字招牌臉。”
說着,她眼睛一亮,笑着往他們身後擺了擺手,“哎,川哥!”
林姿和林易尋着她的視線回頭一望,果然見柯昊川單肩背包,一身籃球聯名黑色運動套裝清清冷冷地從後門處走過來。
三人相視一笑,忙問,“今兒又加班呀?”
柯昊川嗯了聲,淡淡道,“下午要出一批燒藍胎體,怕他們掌握不好火候,所以親自盯了下。”
林姿見他眉眼微倦,不禁挑眉調笑,“看到沒,咱們川哥根本不用拼臉,光是這敬業精神就讓咱明大老闆視若珍寶,千金不換了!”
話落,季甜甜和林易哈哈大笑。
柯昊川臉一紅,飛快挪開視線,咳道,“瞎說什麼呢。”
他頓了頓,又問,“你們怎麼還不走?”
“唔,有大客戶。”林姿朝後邊努了努嘴,“盛天娛樂商庭樾,聽說過沒?”
柯昊川搖頭,随後默了默,“來談上綜藝的事兒?”
“嗯哼,都聊了快四個小時了。”
林易耍着折扇悠然盤腕,接着笑意閃爍地攬住他的肩膀,意味不明地看着他道,“我跟你說,難得婳姐有這份耐心。看來我姐說的還是有點道理的,這位商先生長得俊,出手又闊綽,不怪咱們老闆對他另眼相看。”
柯昊川眼底的晴明無聲黯淡下來。
他沉默地望向外頭無盡的虛空,好像想透過層層樓宇亭台看到什麼一樣。
然而他還是收回了視線,扯開林易的胳膊,垂眸不動聲色道,“她想做什麼都行。我們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不用操心那麼多。”
說完,他擡腕看了下表,“我走了,約了人打球。你……盯着下,要九點還沒結束,你打電話告訴我,磨人也不帶這麼磨的。”
“得。”林易無奈一笑,“走吧。”
柯昊川在一群顧客們面紅耳赤的驚歎聲中走遠了,三人組這才收回了目送他的視線。
“他這樣不清不楚下去,得吃大虧!”林易一臉恨鐵不成鋼地對林姿道。
林姿搖着頭淡淡笑了,“我看他不是不清不楚,恰恰是想得太清楚了。”
季甜甜一臉懵逼,“啥意思。”
“……”林易微笑着朝她勾了勾手指,“知道我這是什麼眼神嗎?”
季甜甜搖頭。
“關愛智障!”
“……”
*
外頭的雨停了好一會兒了。
商庭樾赤着上身,曲着腿,半靠在芙蓉镂空的床圍子上靜靜抽了許久的煙。
他本來沒想抽煙,因為明婳的屋裡不像是有煙灰缸的地方。
隻是他等了許久身旁的人也沒有要蘇醒的迹象。窗外檐下勾頭滴雨的聲音聽夠了,簾外琥珀琉璃旖旎的光也看膩了,他隻得點了根煙來靜心——
她窩在潔白被褥裡,手臂攬着他腰腹沉睡的模樣實在讓人心癢。
幾個小時前,她也如這般無辜地誘惑着自己,大膽而熱烈,而自己卻連原因都沒想起來深究,一反常态地接受了她的所有。
甚至比她更狠更瘋,狠到最後的時候,她連拒絕的力氣都沒了。
男人于煙霧缭繞裡陷入沉思,什麼都想了,卻什麼結論都沒得到。
他自認不是随便的人,跟寥寥相識的女人上床這件事,是他30年人生裡從來沒有過的瘋狂經曆——
這樣想便這樣做了。
頭一次,俗世的欲望支配了他引以為傲的理智。
想着,他眸色深沉地點起了第三根煙。然而這次剛吞雲吐霧了兩三口,明婳便有了細細碎碎的動靜。
她沉在枕側緩緩醒來,皎如雪色的面孔隻有唇透着鮮豔的紅。
而那抹紅在尋回神志後說出的第一句話就是對他似怨非怨地嗔:
“不許在我床上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