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起的高牆遭人毀壞,尤見君輕掀眼皮,似笑非笑地掃了他一眼,不答反問,“你們認識?”
加格以絕非常人的直覺發誓,面前這男人絕非善類。他曾經在小時候誤闖進森林深處,那塊地方鮮少有人踏入,沒有路标,更沒有足迹,而他在那兒迷失了方向,當時到了夜晚他還沒走出那片林子,它們藏在樹幹後準備伺機而動,他仰面望着獠牙,大腦一片空白,手腳發麻,動彈不得,幸好這時他爺爺及時趕到,直接一槍崩了它的腦袋,後面怎麼脫困的他已經記不起來了,但那透着寒光、深邃的眼神卻在他心裡打了個烙印。他在這個男人注視下仿佛回到了那個孤立無援的夜晚,汗毛豎起。
“不認識,我、我……”
我了半天什麼都沒說出來。
“那就不要摻和進來。”
“……”
無言以對,他不甘心眼睜睜望着兩人去森林裡走去,他憤恨踢了下路邊的石子,也隻能在爺爺的呼喚中緊了緊中工具跟了上去。
一到森林裡大家各自帶好自己的裝備尋找獵物,大多三五成群結隊往幾個方向散去。李宴和尤見君跟着覃玉清走另一邊,雖說是冬天,林子裡還是有動物活動的迹象。
狩獵時林子裡大家自動歸于平靜,森林裡隻有腳踩在雪地裡的聲音,李宴觀察了半天,學着他們扛起槍卻一直沒有動靜,此時肩頭多了一份重量,尤見君俯身把他摟在懷裡手把手教學,李宴剛想偏頭卻聽見男人低啞的嗓音。
“注意前方,不要分心,我教你怎麼尋找獵物。”
“……”
李宴耳廓一熱,又把頭轉回去,凝氣聚神盯着前面那個樹樁子。
然後,“砰——”
心跳加速,幾百米開外一隻火雞直愣愣躺地上。
那邊覃玉清就已經手法熟練拿下幾隻野兔和鴿子,她提手雞脖子走過來時正巧看到這一幕,唇角一彎揶揄道:“小宴的槍法不錯嘛。”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是尤見君的功勞,他們還抱着呢,李宴推開男人的身體,摸摸鼻尖勾唇淺笑了下,他還是覺得不自在,不知道如何作答。
尤見君好像沒發現他的抗拒,自然而然握住他另一隻手替他接話:“對啊,神槍手。”
李宴神情一滞,悄悄用手肘給了後方一擊,跟覃玉清說了句獨自去找獵物去了。
覃玉清看着他離開的方向有點兒擔心,“我不會惹他生氣了吧?”
尤見君“沒事,他沒有生氣。”隻是害羞了而已。
……
打獵結束,大家拎着自己一下午的成果回到鎮上休息好開始準備豐盛晚餐。幕色降臨,全小鎮都忙忙碌碌的,歡聲笑語,人隻要在這種氛圍裡,就很容易被感染,現場人群熙熙攘攘,混亂間李宴不知被誰帶着走到屋外。
人群中央有個大坑,大坑裡火焰熊熊燃燒,火星子升至半空又消失不見,人們将準備好的野味架着烤,空氣裡飄蕩着肉味兒和酒香,李宴轉眼注意到有幾個小姑娘朝他方向推攘着,突然其中最矮小的那個端着盤子朝他方向奔來。
李宴吓了跳,讓也不是,不讓也不是,愣愣站在那裡,在那女孩撞上來之際本能伸手墊住門框,女孩一頭紮進李宴手心,她手裡盤子倒是穩穩當當的。
“沒事吧。”
李宴蹲身去檢查小孩的情況,不知是火光照耀還是怎麼,小女孩臉頰紅撲撲的,她擺頭将手裡一盤肉遞給他,看着像是剛烤好的,還冒着熱氣。
李宴頓了片刻,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了句謝謝,女孩小聲誇了句他真好看緊着擺擺手跑回同伴身邊,一群小孩激動的不得了,圍着那個女孩叽叽喳喳,他望着他們的神情唇角不禁上揚。
“怎麼跑這兒來了?一個不留神就要被人拐跑了。”
他偏過頭。
尤見君手裡也端着個盤子,眉目溫和。李宴心裡麻麻的,總有種感覺,無論何時何地回頭男人都會站在他後邊注視着。
“怎麼又要哭了,剛認識那會兒恨不得一個人當兩個用,什麼都往身上扛,鋼鐵俠。”
李宴别過頭,“滾吧,是你眼神不好看錯了,我哪來兒這麼多眼淚。”
“宴宴,你能在我面前哭我很高興,我希望我能接受到你的一切情緒,像昨晚那種罵人也行。”
突然聽到昨晚發生的事他一時有點兒懵,再一細想,一下子回憶起他被男人那張臉影響一親就差點呼吸不過來的場景。
他原本挺感動的,聽到後面那句先是不可置信瞪了他一眼,又掃了眼周圍,确定沒人聽到才小聲嘟囔句:“你能不能别這麼……”
“這麼?”尤見君微笑着重複問了句。
“這麼騷。”
尤見君愣了下,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評價,忍不住悶笑,笑過後把手中從那些本地人中拿過來的彩帶系在他手腕。
李宴垂首望着手腕上的彩帶:“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