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林暮比約定時間提前半小時到達音樂教室。他打開窗戶讓微風吹進來，調整好琴凳高度，又試了試鋼琴的音準。一切準備就緒後，他坐在琴前，手指輕輕放在琴鍵上，彈奏起《光輝》。

這首曲子他從小就會彈，是母親教他的第一首複雜曲目。彈到一半，他突然停住了——記憶中母親溫柔的笑容與現實中疲憊的面容重疊在一起。有多久沒和母親好好說話了？她值夜班的頻率越來越高，即使在家也總是疲憊不堪。

“彈得真好。”

林暮猛地回頭，看到盛夏靠在門框上，不知已經聽了多久。今天的盛夏穿着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頭發看起來剛洗過，蓬松地搭在額前。

“你來了。”

林暮往旁邊挪了挪，讓出位置。

盛夏走過來坐下，兩人肩膀輕輕相碰：“沒想到你會這麼早。”

“習慣提前準備。”林暮說。

盛夏笑了：“果然是大學霸的風格。”

活動了一下手指，“那開始吧？我保證認真學。”

林暮點點頭，從最基礎的部分教起。盛夏有一定鋼琴基礎，但技巧生疏，指法也不規範。林暮耐心地示範，時不時糾正他的手型。

“不對，手腕要放松。”

林暮忍不住伸手調整盛夏的手腕姿勢。

“像這樣，不要僵硬。”

他的手指輕輕觸碰盛夏的手腕，能感受到皮膚下跳動的脈搏。盛夏的手比他的大一些，骨節分明，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這樣？”

盛夏調整姿勢，擡頭詢問。他們離得很近，近到林暮能看清盛夏睫毛投下的陰影和鼻梁上幾顆淡淡的雀斑。

林暮迅速收回手：“嗯，好多了。”

盛夏繼續練習那段旋律，雖然仍有錯音，但已經比上周流暢許多。陽光透過窗戶灑在鋼琴上，兩人的影子在黑白琴鍵上交織。

“休息一下吧。”

一小時後，林暮建議道。盛夏的額頭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顯然全神貫注了很久。

盛夏如釋重負地靠在椅背上：“彈琴比打球累多了！”他活動着手指，“不過真的很有成就感...謝謝你教我。”

林暮遞給他一瓶水：“你學得很快。”

“那是因為老師教得好啊。”

盛夏喝了一大口水，喉結上下滾動，“對了，待會兒想吃什麼？我說過要帶你出去玩的。”

林暮看了看表：“才六點半。”

“正好趕上小吃街開門！”

盛夏興奮地跳起來，“那裡有家生煎包絕了，皮薄餡大，一咬就爆汁。”

林暮被他誇張的形容逗笑了：“好，聽你的。”

盛夏愣了一下：“你笑了。”

林暮立刻收斂笑容：“怎麼了？”

“沒什麼。”

盛夏眼睛亮亮的，“就是覺得你應該多笑笑。你笑起來很好看。”

林暮耳根發熱，低頭整理琴譜以掩飾自己的慌亂：“走吧，不是說要吃生煎包嗎？”

盛夏帶林暮去的小吃街位于老城區，狹窄的街道兩旁擠滿了各式小攤，空氣中彌漫着各種食物混合的香氣。林暮從未來過這種地方，父親認為街邊小吃“不衛生”。

“這家！”

盛夏拉着林暮的手腕擠進一家不起眼的小店，“老闆，兩份生煎包，一份醬香餅！”

店裡空間狹小，兩人不得不擠在一張小桌子旁。盛夏的膝蓋抵着林暮的，體溫透過薄薄的校服褲傳來，讓林暮心跳加速。

生煎包上來後，盛夏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立刻被燙得直哈氣：

“好燙好燙！但超級好吃，你快嘗嘗！”

林暮小心地咬了一小口，鮮美的湯汁立刻充滿口腔。确實如盛夏所說，皮薄餡大，味道極好。

“怎麼樣？”盛夏期待地問。

林暮點頭：“很好吃。”

盛夏得意地笑了：“我就說吧！接下來我們去吃臭豆腐，然後是螺蛳粉，最後來杯奶茶解膩……啊，還有燒烤！”

林暮睜大眼睛："這麼多？"

“每樣都嘗一點嘛。”

盛夏眨眨眼，“好不容易出來玩一次，當然要盡興！”